“万叔巧啊!”姜玉将外婆让她带的花生和萝卜干放在面包车后箱,见车上没其他人,便直接坐在副驾驶座上,将手里的半截萝卜递给沈万山。
沈万山一脸嫌弃地看着她:“你个妹崽家家啊,没大没小,半截萝卜也拿得出手?怎么也得给一整个大的吧!”
“哈哈,你要吗?我到田里给你拔几个?”
“行了行了,”沈大叔叫住正要往外走的姜玉,“我才不稀罕你的萝卜呢。”
“万叔,你怎么这个点还往外跑啊?你晚上不回家了?”姜玉坐好系上安全带。
“消息不灵通了吧,叔我今年在县里买了房,你婶婶和小侄子都住那儿呢。”沈大叔说着说着便掩饰不住那股嘚瑟劲儿。
“哟,可以啊叔,那这样你就不用老赶着时间点,反正两头都有家。”姜玉边啃着萝卜边附和道。
在这个小山村里,像沈大叔这样的司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他们可以说是承载这山里村民与外界沟通的任务。
当然,多数司机都不能像沈大叔一样在县里买下一套房,所以他们一般在下午三四点会到村里后便不再发车,直到明天的太阳升起,才会开始新一天的轮回。
“听说你结婚啦?”沈大叔一边开车一边绕有兴趣地问道。
“……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姜玉啃着萝卜无奈道。
“哎哟!以前还缺牙齿的小妹崽现在都嫁人啦!我还一直担心你嫁不出去呢!”
“……”姜玉没答话,无力地瞪了他一眼,从她小时候住在这边起,每次万叔开车路过她家,必定会停下来逗她两句,似乎不逗她几句,他今天就不舒服。
“哎,妹崽,你跟叔说说,你怎么就一声不响地闪婚了呢?叔可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啊?”
“哪样的人啊?”姜玉两三口把萝卜啃完了,鼓着腮帮子说道,“到时候就结了呗,考虑那么多还不是自己烦恼。”
“你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啊。”沈大叔觉得应该好好跟姜玉说说这婚姻大事,“都说什么女怕嫁错郎,虽然叔知道你厉害,什么都可以自己来,但你也不能这么随便地找个男人给嫁了呀!万一他哪天把你给坑了咋办?啊?叔毕竟是个男人,叔最了解男人那些花花肠子啦,女人结一次婚就相当于又一次投胎呀,你可要一百个注意啊。”
“嗯……”姜玉舔了舔嘴唇,眯了眯眼,“叔,阿婶知不知道你有花花肠子?”
“去去去!你叔我可是对你婶一往情深的啊!别在那瞎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你不说你也是男人,最清楚那些花花肠子吗?我还以为你也是呢。”
“叔开了那么多年车,村里村外不知道听过多少这种消息,自然也是了解的!”沈大叔斜了她一眼,握着方向盘没再说话。
这个村子与外界联系的山路大部分都是“S”型的盘山公路,从山脚蜿蜒盘上山腰,再从山腰蜿蜒盘下山脚,垂直距离从200米急剧提升到1000多米。
初次来这里的人大多会因为这样恐怖的公路而直接晕倒在车里。可是对这里的村民来说,这条路是最有希望的路。
随着车子的前进,夜幕逐步笼罩整个山路,慢慢地,车下的路只能通过车灯来照亮。
中途陆续上来了几位乘客,让这段有些寂静的车程多了一些笑语。有时候,过客的真正意义就是让旅途不那么孤独乏味。
沈大叔的品味还停留在过去,车里放的音乐都是诸如求佛、那一夜、浪花一朵朵这类的歌曲,听得让姜玉瞬间涌起零几年的那种回忆。
可是回忆终究还是被车里的歌声给打破,沈大叔跟着唱也就算了,后面的乘客也跟着一块儿唱,姜玉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伴在这些旋律看窗外模糊不清的轮廓。
“妹崽,你还没告诉叔,你和你家那个怎么认识的?那么快就结婚。”
姜玉看着车窗外山和树的轮廓,没怎么反应便脱口而出:“青梅竹马。”
“青……!”
还没听见沈大叔惊讶地吼出那四个字,姜玉便听见了更大的碰撞声,响彻山谷……
陈颐恒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连续专注于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确实让人扛不住,长期这样下去,陈颐恒觉得他的身体是要吃不消的。
从手术室回到医生办公室,便看见韦雯丽正焦急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后便要跑过来,声音因为颤抖而越发让人听得难受:“刚才新闻说,我家那里昨天晚上发生山体滑坡,有车子被砸到了,我、我打电话去问我爸妈,他们说阿玉昨晚吃完饭就坐晚上的面包车去县里了。我现在打阿玉的电话都不通。”
陈颐恒原本有的困意瞬间被敲了个稀碎,接着便是脑中一鸣,一片空白,没顾上一旁的韦雯丽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姜玉打电话,可那边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女声。
“陈医生,你先别急,”韦雯丽看着陈颐恒越发地焦急,“你看看你有没有阿玉父母的电话,你问问他们有没有阿玉的消息。”
陈颐恒又陆续打了姜玉父母的电话,可都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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