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男子恼怒的声音又响起:“说话啊,你又不是个哑巴,为什么不说话?瞧不上大爷是吧,大爷就算将你硬上了,又能如何?”
“大爷,梅娘卖艺不卖身,这烟雨楼人人都知道!”说话的女子,声音不娇柔,不温柔,沙哑低沉,像琴尾余音,在莫安生听来,十分的有韵味。
“卖艺?就凭你这破嗓子?来这烟雨楼的人,谁愿意听你这破嗓子唱曲?”
又是一阵沉默。
男子冷笑两声,紧接着是衣衫撕烂的声音,“又不说话是吧?装清高是吧?行,留着力气,等会在爷身下,爷保证让你喊破嗓子!”
“放开我!”女子的声音镇静中夹着一丝惊慌。
“哎哟,不行,可要出大事了!”秦妈妈醒悟过来,连礼都来及行,匆忙去到了隔壁。
紧听着男子一声惨叫,接着怒吼:“你个臭娘们,敢砸大爷?呸,给脸不要脸!来人,给大爷按住这臭娘们,大爷我当众玩死她!”
秦妈妈的声音从开着的门外传了进来,“哎哟,苟爷,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接着听到她一声夸张尖叫,“苟爷,您流血了!来人啊,快去唤大夫!”
“唤什么大夫?滚一边去,别挡着大爷办事!”苟爷似乎大力推了一把秦妈妈,“今儿个大爷要是上不了这臭娘们,大爷砸了你这烟雨楼!”
秦妈妈赔着笑,“苟爷,梅娘一向不接客,您也知道的,要不奴家将莺莺翠翠唤来服侍您?那二位可是咱楼里活最好的姑娘了!”
“活好?什么活好的娘们大爷没见过?大爷就是没硬上过,今儿个想试试这硬上的滋味!”
一群男子猥琐地笑声笑开了,看来门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不少看戏的人。
“苟爷…”
“啪”地一声,有人捱了个耳光,苟爷嚣张大骂道:“秦妈妈,大爷敬你是这里的管事妈妈,不然今儿个当着众人的面,一起将你强了!别给脸不要脸,滚一边去!”
莫安生听得火大,蹭蹭要走身,夜九歌按着她的腰不让动,随手将手中酒杯用力扔出,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声音淡淡,语速缓慢,不经意间就带上了上位者的气势,“秦妈妈,谁在外面闹事?不知道本王今晚在这宴客吗?”
外面瞬间静了下来。
也不知秦妈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一阵脚步声响起,看来是围观的人散去了。
那位苟爷似是不满地嘀咕了几句,秦妈妈好声好气地哄了几句,苟爷才不甘愿地离开了。
人一走,秦妈妈开始训起了梅娘,“不是妈妈说你,你这脾气再不改改,妈妈这烟雨楼恐怕也容不下你。
上次打伤了罗爷,也就是罗夫人大度,道这种随便欺负女人的男人就该打死,罗爷才没敢来找你麻烦!
今儿个打伤了苟爷,你运气好,碰到九爷出声,否则你今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梅娘低声道:“给妈妈添麻烦了。”
秦妈妈叹口气:“妈妈要不是瞧在跟你娘同乡的份上,怎么也不敢收留你的!既然一脚踏入了这红尘,怎可能守得住这清白?你好自为之吧。”
梅娘没有接话,只道:“妈妈,梅娘想谢谢那位九爷。”
秦妈妈道:“九爷可不是随便能见的,妈妈去问一声。”
这边听得分明的莫安生,忙扯了扯夜九歌的袖子,夜九歌宠溺的一捏她俏皮,轻笑道:“调皮。”
那动作和笑声让莫安生浑身一阵鸡皮疙瘩,然后听到夜九歌轻扬的嗓音高声道:“秦妈妈,将人带进来瞧瞧。”
“是,九爷,这就来!”秦妈妈吊着嗓子应了一声。
不一会,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前一个是秦妈妈,后一个是个身量颇高的女子。
年约十七八岁,高且瘦,面上轮廓分明,深陷的眼窝,高耸的颧骨,比寻常女人略厚些的红唇。
每样五官分开来看,都不是特别出众,组合在一起,却有种倾国倾城的孤傲之美,一身素衣,仍高傲得如同女王般。
莫安生不知道其他三位男子懂不懂欣赏这种独特的美,可攻可受,英气与娇媚并存,但她却是十分欣赏的,嘴里毫不吝啬地赞道:“这位姐姐美得好特别!”
梅娘怔住了,她显然未料到,屋子里坐着三位如此出众的男子,和一个分不清男女的小公子。
小公子雌雄莫辩,却对她露出和煦的笑,丝毫没将她看成是青楼女子。
她微一矮身,即便是半蹲的姿势,仍如青竹般笔直,“谢公子出手相救!梅娘没齿难忘!”
莫安生饶有兴趣地问道:“梅娘,听说你是唱曲的,可否唱两首来听听?”
梅娘微楞,随即苦笑道:“小公子,梅娘的嗓子已经坏了,唱得不动听只怕会打扰几位雅兴,不如由秦妈妈安排楼里唱曲儿最好的姑娘来,给各位公子唱曲助兴!”
“没事,我就想听你唱。”莫安生笑眯眯道。
梅娘看了一眼秦妈妈,见她微微点头,福了福,唇边扯出清冷的笑,“那梅娘献丑了!”
她张嘴便唱,沙哑的声音在这夜里荡漾开,格外的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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