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忙要跪地谢罪,沈晰边是一揖边先开了口:“是儿臣非要过来,不怪杨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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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楚怡在早上起床之后,歪在桌前没精打采地写了篇日记,主要内容是说自己笨,中心思想是骂自己傻。
事情是这样的,她从大概一个多月前就很有仪式感地给沈晰准备起了生日礼物。沈晰身为太子什么也不缺,她就想给他弄点有意义的东西,于是决定亲手给他绣个荷包。
手艺活这个东西,就算在古代也不是人人都精通。尤其是绣图案,会不会绣和能不能设计出漂亮的图是两码事。所以宫里的女子想做绣活儿大多会找绣房要绣样,要来之后搭好绣线照着绣就行,和淘宝卖的那种傻瓜套餐也差不到哪儿去。
楚怡就是因为这个才敢做绣活儿的,想着淘宝都能出大众教程的东西那难度肯定有限啊!
然而事实证明,她对自己真的是没点儿逼数。当中走错线、绣错针以及线不小心打结(……)的失误发生了不知多少次,每一次都无可避免地要消耗些时间才能解决。
如此足足过了大半个月,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在上中学时是买过那种比较复杂的十字绣套装的,最后也无疾而终。
十字绣的针法多简单啊……中国的刺绣复杂多了!
最终,在前天,她深感这玩意儿肯定是做不完了。想着到时候拿不出礼物不好,随便补个东西敷衍也不像样子,只好拿着半成品去跟沈晰解释。
她哭丧着脸说:“我真没想到这么难……青玉说这个绣样不太复杂,做个七八天就能做出来。我想着一个月怎么也够了,谁知道……”
沈晰接过她绣的东西瞧了瞧,然后栽倒在床上笑得半天都没起来。
他还没见过那个后宅女眷被绣活逼到只能来他面前承认交不了差的呢!
笑够之后他爬起身,边把这半成品搁到一旁边揽过她哄:“不绣了,谁让它这么难,咱不绣了!你的心意我知道,这礼我就当收过了。”
“……”楚怡脸上余丧未了,他又一刮她鼻子:“不许绣了啊,有着孕做这些伤眼睛。”
“哦……”她嗫嚅着应下,默默把那个丢人的半成品收进了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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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东宫里的小宴在宜春殿开了席。
彼时太子还没赶回来,差侍卫先一步到宜春殿传了话,说让她们入席先用,不必等他。
话虽这么说,但真不等也是不合适的,众人顶多也就是吃口凉菜、喝口汤意思意思,继续边说话边等。
太子妃和云诗都是带着孩子过来的,此时各自逗起了孩子。云诗端着碗膳房专门给孩子备的糊糊喂欢宜,欢宜吃得高兴,太子妃就让人又去端了两碗过来,给沈济与安和公主吃。
余下的几个人没事做,家长里短的闲谈结束,目光就又落到了正得宠的人身上。
黄宝林估计是被楚怡呛得次数多了,这回虽然几度欲言又止,但最终也没把话说出来。倒是罗宝林打量着楚怡身边几个两手空空的宫人开了腔。
罗氏笑得那叫一个艳丽:“楚良娣到底是殿下心尖儿上的人。殿下生辰我们谁不是早早地就开始备礼,唯独良娣,两手空空的就来了。”
前任宠妃徐良娣神色间多有落寞:“宝林这话说的。楚妹妹日日都能见到殿下,贺礼自是私下里给殿下更好了。”
楚怡吃着块豌豆黄笑了声:“各位姐姐甭拿我说笑。我也当真是早早地就开始备贺礼了,想绣点东西给殿下。无奈实在手笨,紧赶慢赶也没赶出来,这才不得不空着手过来。”
她觉得她接的这个茬很给面子了。
但无奈,有的人就是越给面子越不要脸。
——罗氏用帕子掩着唇,轻笑不止:“瞧瞧瞧瞧,到底还是得宠才这般有恃无恐,一点也不怕辜负殿下。”
话音落处,满屋子都见楚良娣黛眉一跳。
于是她上一句话给的面子,就是她给的最后的面子了。
楚怡淡看着罗氏,悠哉哉地放下了筷子:“可不就是呗。”
“……”罗氏嗓子里一噎,楚怡怡然自得地抿起了茶:“我有恃无恐,是我的胆子;殿下觉得辜不辜负,是殿下的感受。送礼的事说得再大都不过是送礼之人与收礼之人之间的事罢了——敢问罗宝林您算哪根葱,这么上赶着跑来卷饼?”
“噗——”旁边的云诗猝不及防地喷笑,所幸扭头快才没喷了自家女儿一脸。
罗氏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求助地看向黄氏,黄氏无奈地回看,眼底都写着:我都挨了多少回怼了,哪儿还敢帮你啊?
屋里便僵持起来,亏得沈晰在这时到了,不然不知这僵持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众人在那声“太子驾到”传进来时齐刷刷地行礼下拜,礼罢的同时方才的不快已烟消云散,个个都恢复了笑靥如花。
沈晰在主位上落了座,众人便挨个献了贺礼。第一份贺礼刚上来他就想起了楚怡无疾而终的那个荷包,不动声色地扫了楚怡一眼,觉得这时候唯独她没有多半还是有点尴尬的。
是以在云诗的贺礼奉上去后,太子风轻云淡地主动给了楚良娣台阶下。他吩咐张济才说:“挨个记档吧。楚氏的昨日私下给我了,你回头也一并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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