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个样子的,你刚出生那会儿也是,后来慢慢就好看了。”
这么一想,小月亮还真是随爹!
沈晰在小月亮刚出生的时候也是一脸嫌弃,很迟疑地告诉楚怡,这孩子长得真难看。
当天晚上楚怡就把这事说给了沈晰听,原本想说正事让她安安心的沈晰这么一被打岔笑得把正事都忘了,又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该说的还没说:“……对了。”他在她额头上一拍,“别瞎打岔,跟你说啊,史氏那几个都查上了,应该这一两日就会有结果。你放心,不会再迁怒旁人了。”
“怎么查呢?”楚怡不禁好奇。
仔细想想,这个所谓宫斗虽然简单粗暴得很,但想找线索还真不容易。宫斗剧里头下什么麝香毒药都到底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她遇上的这个,一推了事,当时没人瞧清楚后续也就难查了。
这年头又没监控录像。
沈晰轻声而笑:“攻心。你哥哥亲自在办。”
哦哟嗬——
楚怡一下子甚至有点兴奋了。
楚成办这事,肯定不走寻常路!不过处理后宅的事用个东宫官,算不算杀鸡用牛刀……?
.
东宫最北侧的一方空院子里,宝林史氏、黄氏、罗氏,奉仪廖氏、陶氏都已经被关了许久。不过之前一直是一人一间屋子,各有宫人盯着,到了傍晚,宫人们却突然把她们都押进了同一间屋,而后便一语不发地退出了屋外。
这屋子已不知空置了多少年,一样家具都没有。墙灰脱落,房梁上的朱漆也变得很是斑驳,看起来颇有些瘆人。
五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素日和楚怡不对付的黄氏头一个心虚起来,瑟缩地环顾着四周围,又看看眼前几人,“你们谁干的?谁干的赶紧招了!”
“说什么呢!”罗氏皱起眉来,“现下上头一个字也没有,你慌什么!”
黄氏却仿若未闻:“你们不觉得带咱们来这儿奇怪得很吗?”她的声音变得愈发尖锐,“殿下那么宠着楚良娣,万一问不出是谁就把咱几个都赐死了怎么办!是谁干的赶紧招了,别拖累不相干的陪葬!”
另几人都嫌恶地看着她,但同时,一种明显的恐惧也在屋子里蔓延起来。
一墙之隔的小间中,楚成从一方小孔里静静瞧着,守在旁边的张济才躬了躬身,压音道:“看来这位黄宝林是清白的了。”
“说不好。”楚成淡然,又敲了会儿,关上小孔后的挡板,问张济才,“殿下身边有没有算得上得脸却又比较滑头的宫人?若有的话,一会儿你让这人进去送饭,要挨个儿端到她们手里头。她们若说什么就让他听着,若塞什么东西给他,也让他接着。”
张济才点着头认真思量,却没能想到这号人。殿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明摆着滑头的在殿下跟前留不下来。
楚成锁眉,斟酌了须臾,又道:“那这几人里,公公最信得过哪一个?”
“这个……”张济才有点为难,忖度半晌,道,“那我反倒信得过那位史宝林。若真是她干的,这事也太蠢了些,再者也未免将自己摔得太狠。”
“那我们想得一样。”楚成嗤笑着点头,“那就劳公公差个小徒弟进去,小声告诉史氏,她托付的事必能办妥,让她且先放下心熬着。”
张济才一琢磨,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即刻叫了个小宦官进来安排。
楚成揭开挡板继续往里张望,里头的几人已都不说话了,各想各的心事。
攻心嘛,就那么点道理。要么威逼,要么利诱。
威逼是很简单的,比如他可以放话出去,说若不主动招供,待得殿下查明后便杀其全家,但这样的结果可能是两个极端。
——若凶手胆子够大,可能存有侥幸心理死扛着不认;若不相干的人胆子太小呢,可能又怕全家死得不明不白,索性自己冲出去挡罪,倒便宜了真凶。
所以还是利诱更保险。人的欲望是最容易被利用的,而求生的欲望,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种。
这几个人已身处绝境,给她们一个能保住她们的人,她们势必往上扑。
但往上扑和往上扑也不一样,清白者不想枉死与真凶想要脱罪的措辞,一定有所差别。
至于如何区分这个差别,就是他的本事了。
过了片刻,楚成便从小孔之中看到张济才安排的那小宦官进了屋。他在史氏耳边低语,史氏显然被他说得一愣:“什么……?”
“下奴先告退了。”那小宦官神情恭谨,一语不发地往外退。
屋中另几人不由得都看向史宝林,黄宝林皱着眉头打量她:“怎么了?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史氏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也不敢贸然同别人讲。
又过了会儿,那宦官再度进了屋,这回是给送饭的。
每个人都是一饭两菜,加在一起,放了足足三只大食盒。随着他一道进来的宦官帮忙把食盒放在一旁便退下了,他将饭菜挨个端出来,尽职尽责地送到每个人面前,先送菜,再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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