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奇迹般的出现了。
明明是个掏银子眼都不眨的厉害姑娘。
却迷失在带他回别庄的路上。
后来他寻机会问过她。她在自己家的宅子里都能走错路,简直东西不分,南北不辩。她是怎么顺利走到人市上,买下他的。
她说。
一定是冥冥中自有天定。
她那天正好迷路迷到集市,见到他挨打,一时心软,这才花尽了身上所有的银子。
以至最初看到他,她便肝也疼肉也疼。
如果他对她有二心,他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后面两个成语是他自己加上的。
穆臻说话轻声细雨的,自然不会说些与兽类沾边的词。
他自然不会对她有二心。
这世上,穆臻简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渐渐的,他也真的对她十分信服。
觉得穆臻是这世上最有本事的人。哪怕那些大户人家养出的公子,也不一定有穆臻聪明。
可是
洪锦辰眼中几乎无所不能的穆臻。
此时竟然露出这样几乎可以称为骇然的神情。
洪锦辰觉得自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从来无所畏惧。
可是突然间,他害怕极了。
黑夜更是将这种惧意滋生到了极致。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穆臻身后。生怕突然蹦出一个兽,将穆臻吞噬殆尽。
河水的奔涌声越来越近,仿佛千军万马向他呼啸而来。
洪锦辰一直认为自己是个胆大之人。
别人夜里说个鬼啊怪的,都能吓得躲在被窝里哆嗦。他则不然,他该值守值守,该巡视巡视。
哪怕院外四处山风,远看山景黑洞洞的。
甚至赵家庄的祖坟便在旁边小山的山腰
他也不觉知畏惧为何物。对着坟头的方向拜拜,便算尽了心。
鬼怪都不能让他动容,可是今日洪锦辰甚至不敢追问穆臻。
生怕耽搁一刻,事情会大变。
整个队伍因为和穆臻的神情而变得凝重。大家无声前行着,间或传来脚下打滑的声音。
水声越来越大,最后几乎称得上震耳欲聋。
终于到了河边。
如果把以前的小河比成一只温驯的鹿,眼前的河则波涛汹涌,俨然像只刚刚苏醒的猛兽,正在垂涎着即将被它吞人入腹的美味。
河边足足宽了两倍余。
这条河是赵家庄祖祖辈辈赖以为生的水源。
赵帜曾说过,往年雨季,小河顶多上涨一倍的水量。
这已经足够让庄中百姓担惊受怕。
今年的水量,已经让世代守着小河的赵家庄人心生恐惧。
穆臻前几天还听白氏和凤喜说起水患。
说是小河下游本来是个湖。
只是这几年,湖口渐渐被淤泥堵满。
湖边的百姓嚷嚷这是因为得罪了龙王爷,龙王爷降下责难,这才将本该入湖的水挡在湖外。
当地百姓十分信奉龙王爷的说法。
无论如何不让官府疏通河道,以至这两年,一旦遇上急雨,河沿岸总是险象环生。
那时穆臻只是当个闲话在听。
不想今日竟然有机会亲眼看到这壮丽的一幕。
暗夜中,河水反射着微微的银光,在她眼前一步处奔涌急下。
浪花溅到石头上,打湿了他的衣角。
于田一惊,赶忙上前一步将穆臻拉离了河面。
“小心,这若是失足落水,转眼间人便被卷走了。”
于田觉得刚才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
穆臻小小的人儿,站在离河水那么近的地方。
她的眼睛甚至一动不动的盯着河水,于田甚至感觉,只要他一个眨眼的功夫,穆臻便会被大浪卷走。
洪锦辰也上前一步,护在穆臻身侧。
穆臻摆了摆手,站稳。
“我怀疑,对方在故布疑阵。他们抓赵家庄的乡亲,只是为了逼迫我手下那些人。他们的爹娘妻儿都在对方手中,
此时若逼他们谋算我,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十拿九稳。只是对方显然不是一股力量其中有人逼问所谓的宝藏我用来和官差交换,保全山地的东西,在他们眼中,或许便是宝藏了。”
穆臻声音并不大,可是足够离的近的洪锦辰和于田听了个清楚。
他们顺着穆臻的思绪想下去。
所以,那些人才会一打便败。看起来像是乌合之众。
实则是因为各为其主
也许连他们自己都分辨不出,身边的同伙是不是“自己人”。
有的知道的多些,有的根本就是一知半解。
也趁机混在其中,意图得些好处。
显然,那向赵家庄宗老逼问宝藏的人,是其中势力最大的一股。
而他,并不知道此宝藏非彼宝藏。
所以,他并不是秦县令手下的人。
穆臻几乎可以猜到,赵帜审讯的后果,一定是雾里看花,会让真相更加的扑朔迷离。
穆臻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看似那个审问宗老的人是匪首。可是他对真相一知半解,可见他不过是被人当成了枪使。真正的幕后黑手便躲在暗中”
洪锦辰总算明白刚才穆臻为何脸色大变。
他往返穆臻所在和赵家庄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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