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可做,只能洗洗早睡。
夜,渐渐深了。
一个人影悄悄出了院门,然后悄然向后院行进中。
穆臻在做梦。
她只在重生的前几天连做了几天噩梦。
随后许是看开了,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
噩梦也随之远去。今晚,她梦到了上一世……
正是十二月初,寒风刺骨,夜里天空又飘起了细雪,风助雪势,在外面行上片刻便被冻了个透心凉。
这样的天气,该围着火炉温上一壶老酒,讲几个荤段子。而不是在这荒山野岭上,黑灯瞎火的摸黑赶路。临行前点了火把,风雪太大也早就熄了。此时车队前后呼喝着,在雪中艰难前行。拉车的马儿突然一阵嘶鸣……
五六个护卫拱卫着一辆马车。闻声不由得露出戒备之色。
马车中,坐着一对姐弟。穆臻看着怀里闭着眼睛,便是颠簸也依旧睡着的幼弟,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轻叩车身,很快车外有人轻声应道。“小姐有何吩咐。”
“……走第二条路。”穆臻缓缓说道。车外之人微微迟疑,最终回道:“诺。”
天将明之时,穆雨泽揉着眼睛坐起身来,迎上穆臻微微含笑的目光。他迷糊着唤了声姐姐。
穆臻拿起一旁还有些温热的帕子,轻柔的替他净了面,然后将小娃拉进怀里。
“阿泽是大孩子了,以后要长成男子汉,保护娘和姐姐的。”不满五岁的小娃一脸懵懂,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穆臻觉得眼睛发热,她用力抱了抱幼弟。
终是狠心的拿起一旁兑了迷*药的甜汤,哄着小娃喝下。
小娃很快揉了揉眼睛。“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找娘,找爹。阿泽乖,以后要听锦辰哥哥的话……”小娃昏昏欲睡的点头。
“……小姐,该动身了。”
穆臻闻言,再次抱了抱幼弟。小娃已经睡了,穆臻望着穆雨泽的小脸有些失神。
她的身后,云家紧追不舍。前面,有两条路,一生一死。为了保全幼弟,她只有……
“锦辰,保护好泽儿。”
车帘挑起,露出一张年轻的男子脸庞。那人冷冷的点点头,从穆臻怀里接过小娃。离别前,他回首:“下辈子,我还当小姐的护卫。”
穆臻似是未闻,命令启程。
车外,大雪很快将一行马蹄掩盖,只留下深深的车辙。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晨光破晓,薄雾伶仃,雪渐渐收了。
一片白茫中,有琴音徐徐传来。马车中突然伸出一只手。那手素白的颜色,乍一看,似乎比周边的落雪还要白些。
“便停在这里吧。”穆臻的声音清冷冷的,映衬着这满目的雪色,越发显得此处空旷,护卫点头。
——————
按了那婆子指的方向,宁十人很容易便找到了地方。
果然如那婆子所说,大门只是虚掩着。
宁十一觉得自己艳福不浅,好死不死的迷路到这么一个荒山野岭之地。
偏偏这院中还养着位小姐。
而且是位性喜玩乐的小姐……
他自沾过女色后,身边从不缺女子。
自己院中还养着两房美妾。
可家花哪有野花香?
☆、第十五章 恶毒之计
第十五章恶毒之计
梦中……
穆臻立在崖边,身上披着白狐皮大氅。山风将大氅吹得刷刷作响。
随着渐近的琴音,穆臻缓缓回头。
云家的马车逆着晨光而来,马车四面包裹的淡青色绉纱应和着晨光,闪动着微微刺日的光斑。
车厢四角,各垂着一只镏金的银铃,和那琴音交相辉
映间,穆臻仿佛回到五年前,马车窗牖微挑,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随后手腕的主人轻轻开了口。
“相逢,即是有缘,可否邀姑娘同乘……”那声音如同乍起的江风,吹散了湖面的厚雾。
解救她于危难之时。
救命之恩,当以身为报。
她可以用自己的命去还那场相遇相救之恩。
却不能赔上整个穆家!
拨“云”方见日。
雪胎映“梅”骨。
春风拂“夏”雨。
鸡犬刻不“宁”。
这四句歌谣在云郡,上到八十老妪,下到牙牙学语的孩童都能唱上几句,云,梅,夏,宁四族。
“云”家为首。
这载着琴音,徐徐行来的马车,便是云家的。
马车至,琴音止,车门打开,现出端坐在车中的白衣公子,他的膝上置着一张七弦琴,车门打开的瞬间,他目光微抬,和穆臻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只听他轻轻一叹,手指在琴弦上微微一压,琴弦绷的一声断了。
而后,他柔声道:“阿臻,我们何以至此!”言语间的唏嘘直让穆臻觉得全身汗毛竖起。
她很想放声大笑,质问他一句,他们之所以走到如今这地步,不都是他暗中推波助澜的功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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