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三皇子逼宫之事,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几天,圣上便驾崩了。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原本该被斩的三皇子,最终被宽恕。新帝准其带着母亲远赴封地。
这一仁慈之举,让天下百姓高呼新帝仁慈,贤明。
至于前太子和三皇子的势力,似乎一夕间,都龟缩了。没人再站出来吆喝自己是太子党,是三皇子党。
新帝登基后,朝中一派欣欣向荣之色。
宣帝上位后,减赋税,任贤能,整个秦家,似乎渐渐的现出一片勃勃生机。
宣帝寝宫。
年轻的皇帝在寝宫摆了一张小案,就在龙榻旁。
出了御书院,回到寝宫,宣帝也不会歇息,他还会再看一会奏折。然后内侍再三劝其保重龙体,他才会就寝。
如今服侍宣帝的内侍,便是以前服侍先帝的。
是个年过四十的老太监。
他有个喜庆的名字,唤做德福。
德福没想到,自己服侍完先帝,还能服侍新帝。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先帝知之甚详,先帝驾崩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没想到,宣帝说。
他在宫中呆的久了,对宫中诸事知之甚详。所谓一事不劳二主,这宫中内侍,还由他管着。
只要他忠心,只要他还能动,便一直会是宫中总管太监。
德福感激新帝。
新帝不仅饶了他一命,还对他唯以重任。所以德福服侍起新帝来,可谓是兢兢业业。
如果最初,他只是因为感激而细致周到。
跟在新帝身边三个月,德福是真的一心一意服侍着新帝。年轻的皇帝起的比谁都早,睡的比谁都晚,一天花在政务上的时间,最少有八个时辰。
这样的皇帝,可谓是闻所未闻。
德福甚至能想像出,数年后,秦国会有多么强盛。
只有这样的皇帝,才能真的给百姓谋福祉。
才真的信奉,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他从不觉得自己是皇帝,天下一切便理所应当尽在掌握。
宣帝总说。
坐上这个位置,便意味着他肩上担着世上最重的担子。
他不敢松懈半分。
因为天下百姓在看着他。满朝文武在看着他……
如果他这皇帝做的不好。
不仅世人唾弃,史书上也会留下骂名。他不想‘秦宣’二字遗臭万年。所以,他只能更加勤恳,更加兢兢业业。
这一天。
几乎近子时。德福看着皱眉看着折子的年轻皇帝,不由得轻声上前。“陛下,该睡了……你最多还能睡三个时辰……”秦宣抬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德福赶忙送上温茶。
宣帝饮了一口,脸上神情好看了几分。
然后,他突然间问道。
“德福,你觉得这世上,有人不爱权势吗?”
这问题委实难倒德福了。
权势这东西,能换来太多的东西了,俗世之人,又有几个不爱?“奴才不知……奴才觉得,大多数人都会喜欢权势吧。毕竟有权有势,日子才能好过。
可这世上有万万人。总有几个特立独行的。
前朝还有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帝呢。
奴才听说,读书人中也很多孤傲之人。只一心钻研学问,不问世间俗事。奴才想,在他们眼中,权势或许不如一册孤本吧。”
宣帝笑笑。
“说的不错。世上有万万人,总有几个特立独行的。”
“陛下说的是。”
“……宁子珩会是那个特立独行的吗?”年轻的皇帝又轻声说道。
德福不知道这算不算问题。
宣帝的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德福,我若将云郡交给一个外姓人……你觉得如何?”
德福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问题,让他怎么答。
宣帝笑笑,似乎并不介意德福这幅诚惶诚恐的模样。他摆摆手,示意德福起身。
“你啊,就是胆子太小了。你该学学子珩……那小子,这天下,便没他不敢做的事。
朕之所以能坐上帝位,他功不可没。
朕曾下令召他回京。
可他却给朕递了封请罪折子。说自己不谙官场之事,直白些,他说自己不是当官的料。
就喜欢在云郡当个闲散公子。
折子上甚至说。他的家业,如今都由其夫人操持着。他每天闲来无事,四处闲逛,游山玩水。
那恣意劲,连朕都羡慕。”
“宁公子来京城时间虽然不长,可是京城中对于宁公子的传闻却不少。宁公子曾经当众说过。他这辈子,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封王拜相,只求夫妻和睦。还说他一定要生够两儿两女,只多不少……
世人嘲笑宁公子胸无大志。奴才倒觉得,这样的志向,才是‘大志’。”德福说完,自己先笑了。随后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和皇帝说八卦。
不想显然新皇帝挺喜欢听。
“确是大志向。那小子是真心不想混官场的。朕曾有意扶持他当朕的左膀右臂。以他的才能。不出十年……定然能位及人臣。可是他却对朕说,朕有那心意,不如折成银子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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