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桃春却带着哭腔嚷嚷道:“我不吃,我不吃,我娘家人都饿着呢,我哪有心情吃好喝好的。”
景画端着那碗粥,眼见着一点一点凉下去,大嫂却始终不肯动弹。景画把粥放在床边,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文香玲:“二嫂,你咋不进来?”
文香玲侧目看着六桃春的门:“怎么样?吃了么?”
景画摇摇头:“没吃。”
“又在说他娘家饿着没心情吃?”
景画嗯了一声。
文香玲绕开景画,进了刘桃春的门,景画还没弄弄清楚她想干什么,就看见文香玲把粥端了出来。
“二嫂,你这是做什么?”
文香玲拿起勺子给自己嘴里送了一口粥:“她不吃我吃,我还饿着呢。”说着就一边吃,一边回厨房去了。
这二嫂与大嫂平日里不像是有过节的人啊,怎么这件事上,文香玲如此看不惯刘桃春呢?
等吃晚饭的时候,刘桃春还是迟迟不肯出来,景画去看了好几次,生怕大嫂一不小心又给饿晕过去。
杏娘一边发碗筷一边对景画说:“没事,真饿晕过去,给她灌点米粥也就醒过来了。”
杏娘安排孙子们吃饭,又给他们讲了今日队上的笑话活跃气氛,除了孩子们,几乎是文香玲和景画对应,几个男人纯当背景板。
第三天的时候,刘桃春终于熬不住了,一大早上就站在厨房门口。文香玲刚起床,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准备给姐人做早饭,却见刘桃春站在那里,脸上毫无血色。前一日虽然在床上躺了一天,但没吃任何东西,眼睛似乎都没光了。
文香玲吓得大叫一声:“这是装神弄鬼呢?大清早的!”
声音很大,全家人都听到了。
不一会儿,杏娘和季家公一起走了出来。见到刘桃春,皆是吓了一大跳,“你这是咋了,今天开始给我好好吃饭!”杏娘生气了。季家有粮食还把人饿成这样,这传出去,杏娘的脸往哪里搁!
刘桃春却不发一言。深秋早晨的风寒气逼人,带着不留情面的凌烈,吹的人脸颊生疼,然而刘桃春却似屏蔽了这刺骨的寒风,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听到动静的其他季家人也纷纷走了过来,景画觉得刘桃春的脸色有点吓人,血色全无。但可以确定,是因为几天没吃饭造成的,不是什么病引起的。
季晓国看到妻子发疯,忙拉着她准备把她往屋里拉,刘桃春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丈夫。
见人都来齐了,刘桃春说:“娘,我会吃饭的,不会把自己饿死,但是,现在我要求分家!”
“分家!你说什么呢?”杏娘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反正迟早要分的,现在三个兄弟也各自成家了,我们季晓国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有自己的家了,还跟父母在一块,说不过去。”刘桃春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好像分家这事就是一个原本就应该要走的流程。
季家公不住的摇头。
“要分,也是我说了算!”杏娘气的说话都哆嗦。
文香玲突然大叫起来:“分家!分什么家!你是巴不得看我饿死吧?你们家两个劳动力,孩子也大了不用看管,老三家一个人的工分够三个人吃饭,爹娘更是不用说,自给自足绰绰有余,我一个不赚工分孩子还要随时看着的,要是分了家你是要把我饿死是不是?你娘家没饭吃你就要让我陪着是不是!”
文香玲大哭起来:“季晓民,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现在要分家了,我们一家三口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季晓民挠挠头,他从来没想过分家的事啊,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每天去队上拉拉牛粪,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啥事也不用做,母亲就全给安排得明明白白,他幸福指数爆棚了好吧,目前他最想做的就是生孩子,越多越好。
香玲吵吵嚷嚷令人头皮发麻。景画上前扶着她:“二嫂,你别急,听娘说话!”
“你当然不急了,你家季晓歌赚的够你吃喝。你其实最想分家是不是?你这脑筋最活络,这分家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你说啊?哦对了,前天你跟刘桃春在她房里,是不是就是怂恿她分家呢?!”
“二嫂,你说什么呢?”景画一如往常,好人没当成,迎面就是一个屎盆子。
“分家对你家最有利,我合理怀疑。”文香玲不屈不挠地说。
季晓歌实在听不下去:“二嫂,你别这样说,分家我们第一个不乐意。”季晓歌又走到大哥身边:“大哥,你再想想。”
刘桃春说:“这家是分定了。你大哥也快三十了,而立之年再不能寄居在父母家了!一点出息也没有。”
“这……”这话一出,季晓国也不说话了。作为季家老大,他的确被人说过没出息,三十岁了还被杏娘管着,干活干的也不如弟弟,如果能早日自立门户,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杏娘长呼一口气,舌头添一口后槽牙:“我说桃春啊,你能耐了,的确,这家是迟早要分的。本来是应该我来提,你现在说出来,是觉得我管的太多是不是?你娘家没粮,不是我不愿意帮他们,但是,粮食这东西它不会自动生出来,我帮了他们,我们季家的粮食就少了,他们不饿肚子了,我们季家就有人要饿肚子。你没当过家,容易想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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