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猰貐大怒,龙吟声响彻耳膜,耳边是呼呼的大风夹杂着沙粒。
宗易第一时间将她手中的扶桑木夺走,再抬头,却只看见她一双眼睛中满是燥意,双唇泛白。
被扶桑木划开的口子汩汩往外流着鲜红的血液,沾上毛发,一片黏/腻,伤口大开,猰貐痛苦的嘶吼似乎只能让她更加兴奋。
“轻……”宗易愣了下神,下一秒立马朝她扑了过去。
在慕见轻看着那道伤口的时候,在她自以为成功并且沾沾自喜,沉溺在这种情绪中太久,丝毫没有察觉已经伸向那个口子的右手,以及从鲜血中冒出来的另一只、骨瘦如柴的手。
再后来,感官都变得迟钝。
泡在血液中是什么感觉?
四周都是无限的压力,往你的口、鼻、甚至是眼睛中挤,它们急于寻找一个入口释放,任何抵抗都没有用,似乎自己身体的一切都要被它融化,脑子里全是一片红色,看不见尽头。
浑身的黏腻堵住了毛孔,令人头皮发麻。
她不知道泡了多久,直到原本进来的入口那一处的光亮渐渐消失,她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恐惧占据了身体。
她干了什么?
刚刚那个贸然出手的,是她吗?
有些东西背离了原来的自己,又像是在接近另一个更真实的自己……
在她快被窒息而死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暖意。
慕见轻尝试着动动手指,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
一转头,看见脸色铁青的宗易以后,她只剩心虚。
她立马指着自己的右胳膊,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是我,是它干的。
宗易没说什么,把她拥入怀中。
“真想把你绑在身上。”他说。
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慕见轻心想:为什么这个人还能说话,她明明声音都发不出来。
又想:哦,他又不是人。
最后:这条龙是不是思想有点不健康?总想着捆绑play是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识相地保持乖巧,抬头看着他:现在该怎么办?
宗易出声:“你在想什么我都能知道。”
慕见轻睁大双眼。
要死了要死了。
宗易:“我们在猰貐肚子里,算是一个结界,猰貐唯一的弱点就是被危杀死刺中心脏的伤,其他任何地方捅了都没用,反而会把人拉进这个结界……”
“然后呢?”
所以那只手,就是拉她进猰貐肚子的一个媒介而已?
“跟它吃的人一样,被消化掉。”
慕见轻:“……”
果然人生就是吃和被吃。
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应龙在外面跟它打架,要是把猰貐打死了?”
“我们就死了。”
“……”
擦。
慕见轻满脑子都是自己将要被消化,过了好一会才能抓住重点。
“那,我们都进来了,找到猰貐的心脏,捅他一刀是不是就可以了?”
“理论上来说,可以。”
慕见轻的抑郁一扫而空,“那我们去找吧。”
宗易少有的,语气有些为难。
“扶桑木被我给扔了。”
刚刚情况紧急,他认定是扶桑木联合那一魂一魄搞的鬼,手一抽就给扔了。
慕见轻默了默,说:“这样,我错了一次,你也错了一次,咱们以后谁也别那这件事说事,你看怎么样?”
宗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那……我想问问,没有扶桑木应该也能杀死这东西的吧?”慕见轻向上指了指。
宗易又点了点头,“用我的龙骨,也能杀它。”
慕见轻试探着问他:“那你愿意么?”
“你来拿,”他说,“是愿意的。”
慕见轻眨眨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要想歪。
毕竟现在这会,无论她在想什么,某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出去了再说。
***
猰貐之外的场景,对于阿翘来说,接受起来不算困难。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且印象深刻之后,似乎就产生了免疫力,再次遇到,她竟然病态地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些拿着平时家里做菜的菜刀肢解人的村民,其中不乏她从小就认识的老人。
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印记,皮肤上的老年斑,脸上的皱纹,花白的头发以及佝偻的身躯,但现在,他们却像一群年轻人一样,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下刀的动作麻利又迅速。
阿翘想起小时候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围着看大人杀猪的场景。
那时的画面似乎比现在要干净许多。
卫烨一手执棍,看了看她,有点担心她的状态。
“没事吧?”
阿翘摇摇头,“没事。”
“那……”卫烨还有些犹豫。
阿翘打断他的话,“那动手吧。”
猰貐挑食,喜欢吃年轻人,于是让这些年老的村民来做刽子手。
阿翘心里很清楚,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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