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做了母亲,这些念头并没有减少。
沈家一片寂静,她们称作“奶奶”的人已经去世,沈曼曼也死了这么久,那些无妄的偏见和恨意,却始终萦绕在这个家庭里。
***
从沈家出来,慕见轻抱着兮兮,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怎么说话。
后座的阿翘和卫烨,倒是很热闹。
阿翘今晚被吓得不轻,这会还没缓过来,抱着卫烨的胳膊哭了一路,哭到快脱水。
卫烨被她蹭的自己身上也脏兮兮的,胳膊又抽不出来,一到店里就连忙去下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那套衣服被扔进垃圾桶。
凌晨一点,店里还开着灯,白泽窝在沙发上睡着了,一条毛茸茸的白尾巴从沙发到地上。
慕见轻很累,一点都不想动弹,这会只想好好泡个澡然后再睡觉,奈何在二楼的沙发上等了半天,阿翘还是在洗手间里没出来。
她想了想,还是没催她。
毕竟今天待在猪圈里,应该要多洗一回才能消除心理的阴影。
迷迷糊糊过了会,她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梦里都是破碎的画面,有那天沈曼曼扒在她窗前朝她一笑,有兮兮一大早上帮她带早餐回来不好意思的背影,也有今晚宗易一个烟头点起的大火烧掉她一半的头发……最后却很清晰却很不确定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应该说是很多声音,各种各样的,说着同一句话——
神北行,神北行,神北行。
很奇怪,明明只靠读音分辨不出来是这三个字,但她却下意识地认为,就是这三个字。
就像,它们其实很早就刻在她骨子里一样。
右胳膊上的纹身发烫,她最后是被烫醒的。
醒来发现,整只胳膊都红了,像刚从锅里捞出来一样。
洗手间的灯还亮着,她以为阿翘还没洗完,于是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推开门进去,一边说着,“我洗个手就行。”
大家都很有礼貌,也没有锁门的习惯,可能是怕有什么东西出没,锁门反而不好逃走。
可是今天,洗手间里却有种诡异的沉默。
慕见轻放了水,把手放在水里,没多久,就蒸发成了水气。
镜子上起了雾。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镜子上忽然多了一双大手,抹开一片干净的地方,刚好是某人的一张脸。
慕见轻愣了下,低下头,左手捂住眼睛,右手给他看。
声音还算冷静,“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阿翘在这里,右手需要降温,不然会直接烧没,真是不好意思。”
一连说了两个不好意思,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没事。”宗易说,套上衣服,“我洗完了,你用吧。”
说完,就出去了。
留下慕见轻一个人在这里沉思许久,终于等到右胳膊没再发烫才出去。
客厅正坐着吃薯片看电视的阿翘却一脸呆滞的看着她,咬着薯片,朝她眨眨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
慕见轻咬咬牙。
算了,误会就是误会,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这么想着。
宗易睡房间了,她没地方睡,于是对阿翘说:“我今天能睡你房间吗?”
就阿翘一个女孩子,她总不可能跟白泽或者卫烨睡吧,想想就觉得怪异。
阿翘把一句“你们明明都洗鸳鸯浴了还怕睡一张床”塞回肚子里,木讷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拿出手机,在她、小光头、白泽三个人的群里发了个消息。
——今天我看见老大和宗易大佬一起洗澡了很快就有回复,是卫烨的。
——你在现场?
阿翘撇撇嘴,心想小光头真是没意思。
——不是,只是我看见他们从一个洗手间里出来,一前一后小光头只是发了一个字。
——啧。
随后跟上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包。
这画风怎么看都不是小光头那个外冷内骚有的,阿翘揉揉看电视看得发酸的眼睛,才发现,哦,原来是白泽。
这个夜猫子,大晚上的怎么醒了,之前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他睡着了呢。
时间已经不早,习惯熬夜的阿翘也熬不下去了,回房间睡觉。
一开门就看见慕见轻坐在床沿,边上放着一个泡沫箱子,里面全是冰袋,拿出一个盖在胳膊上没多久就蒸发成水气。
阿翘:“老大,这是……怎么了?”
慕见轻抬头看看她,“哦,没事,它今天吃撑了,得降降温。”
阿翘眨眨眼,爬上床到她边上看看,“这个纹身……还这么有灵性吗?在哪里纹的啊,我也想去纹一个,至少把我外在年纪给提高一点。”
慕见轻笑笑,“小时候我妈给我一个小玩意,不小心让它跑胳膊里去了,反正它也喜欢,就这么一直放在里面。纹身只是为了盖一下,它不太喜欢见人。”
阿翘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震裂了。
老大就是老大,养个宠物还能随身携带的。
“那它平时吃什么呢?”阿翘问道。
“都可以,它不挑食。”
阿翘没再问了。
她以为,老大说的都可以是指这个小宠物是真的“不挑食”,很好喂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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