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叮咚一声响,许嘉川回复她微信——
“晚点再回家,我去趟十七中。”
她越发不解。
……她怎么,越来越不懂他了?
妈妈给她夹菜,边道:“这也是人家家的家事儿,也不能事事跟你说吧……再说了,这事儿我和你爸听说了也挺惊讶的,我还是在他家楼下那个老太太遛狗的时候听了那么一嘴听来的,我也不敢问你方阿姨……”
妈妈又安抚她:“你想啊,我和你方阿姨什么关系?我都不敢问。咱们两家这么好,你爸不也不敢直接问你许叔叔?这,问起来是揭人伤疤啊。”
爸爸喟叹道:“我和你妈也想不到啊。平时看着两口子也挺好的,就是突然……”
林蔚沉着气,冷声道:“什么原因?”
爸爸妈妈面面相觑,最后是妈妈犹豫着开口:“听说,是川川爸出轨……”
哐当——
林蔚把碗筷推开,提包奔到玄关处开始穿鞋。
妈妈问:“蔚蔚,你干嘛去?不吃了?”
“不吃了,你们吃吧。我晚点回来。”
*
林蔚发现,许嘉川这些年长得越来越高了。
从前高中的时候,她还能没过他肩膀,这会儿她穿着五厘米左右的高跟鞋,勉强才能挨着他的肩线。
她自身后环住他的腰,轻轻靠在他背上。
宽阔,坚实。
以前,一直是他抚慰她的伤口,总是他替她擦眼泪。
这一刻,她多么想好好抱抱他。
只是抱抱他。
她不敢转到他身前去。
刚才她过来,就与他看到了同一道不该看到的景象。他背影萧索,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过来,踮起脚,轻轻捂住他眼睛,立马沾惹到一片冰凉的潮湿。
他很坚强,坚强到从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
那天在她家也是,他宁愿把水从头顶浇下,在汹涌的水流中红了眼,也绝不让她发现他在哭。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应该给他留有余地。
凉风一激,远处的那三人也走了。
他的泪被风吹成了一片干涸,黏在眼角,有些涩痛。
他盯着远处出了会儿神,眨了眨酸涩的眼,待红肿的感觉消退了大半,这才转身,把她拥在自己身前,佯作轻松:“怎么来了?”
“……啊,”她轻叹,“你不是说自己要来十七中吗?”
她想起妈妈的话——
直接问起就是揭人伤疤。
所以,她有意闭口不提。
“你不是在家,过节吗?”他问这话的时候,难掩苦涩。
“我啊,”她宽慰似地笑,埋怨道,“我妈做鱼了,我不爱吃鱼,吃了两口就出来了。你吃饭了吗?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然后,那边广场晚点有烟火,吃完饭去看看?”
安排得紧凑,像是想填满他的空虚。
他沉默着,整片胸膛热烘烘的,心里也舒服了些,半晌应道:“行。”
她把他的手攥在自己手中,牵着他往前走:“你开车了吗?”
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的,手掌宽厚,手指很长,她手的轮廓比他小了一大圈。平时都是他惯于牵着她手,这会儿她显然抓握不住,却还死死捏着,捏得他骨肉生疼。
他惯于主动牵住她,大手一翻把她手包入自己掌中。
他说:“开了。”
她笑着冲他眨眼:“我没开,你带我吧。”
他也弯着唇笑。
于是,两人三两下爬上了车,她坐在副驾驶,偷偷瞄着,看他神色稍松弛,自己也安心许多。
他故意把车开得远了些,奔到另一片区,有意远离这边。
就像是在逃跑。
仿佛身处附近,离家越近,就会呼吸困难,心头压抑。
她一路上跟他讲自己最近工作和生活的见闻,他沉默地听,偶尔回应几句,听到好笑的地方跟着她一起笑,被她感染了,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去吃火锅吧?”她突然说,“啊,就中央大道那边有家新开的重庆火锅,上回我和蒋一頔去,他家的涮毛肚特别好吃,在锅里涮两下就能吃了,你喜欢吃毛肚吗?”
“我都可以。”
他正应着,电话突然响了。
他开车不方便接,她扫了一眼屏幕,问:“是喻远航,接吗?”
他点头:“接,你替我接一下?”
“啊,我和他不太熟诶。”她边说着,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耳机,插到他手机上,然后把一只塞入他右耳,顺手帮他滑开通话键,“你接吧。”
他愣了下,情不自禁地夸赞:“真贤惠啊,许太太。”
“过奖了。”
他心情大好。
感动于她的细心的体贴,也能猜到她贸贸然出来找他,一定是在家时听林爸林妈说起自己家的事了,一路上还费尽心思地逗自己开心,并不主动问起,是给他的心情留有回旋的余地。
许嘉川的这句话,却被电话那头的喻远航听到了:“兄弟,你当着我面秀什么?欺负我单身?啧,还许太太,你俩是不是,马上没几天就能扯证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何缱绻 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