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沿楼梯上到二楼拐角,听到小孩的哭声。循着声音向前,正对着一个诊室。
走近了,看到许嘉川半蹲在一个哭闹不止的挪威女孩的身边,用挪威语安抚着女孩。
林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看到旁边的护士举着针管,想到他应该是在劝女孩不要怕打针。
想到很小的时候,他陪她去医院打针,她哭着闹着喊着怕疼,他任由她掐着他手臂,陪她打完了针。
她正想着,看到许嘉川从医袍的口袋里摸出一枚包装精致的巧克力糖果,冲女孩儿温柔地笑了笑,然后捏起糖果,修长手指沿着糖纸束口处转了圈,利索地剥开后,放在女孩儿的手心。
四五岁的孩子最好哄,盯着掌心的糖果和斑斓糖纸顿时止住了哭闹,惶惶地望着他,得到他的肯认后,抽抽噎噎地放入口中,眼睛一亮,破涕为笑。
他起身准备出来,回头的一瞬看到她站在门边。他眸色一闪,有些惊喜,虚勾着唇角冲她笑着,关上门出来后问:“怎么来了?”
然后探身看到楼下扫雪的Vincent,想必是Vincent告诉她他在二楼。
她从怀里把温热的牛奶拿出来,想起昨夜,微笑中含着几分娇羞,垂眸不敢看他,很轻声地说:“July给了我一罐牛奶,我在吃药,不能喝,就拿来给你了。”
“哦,”他愣了愣,接过,轻笑着,“想见我就直说,这个理由真拙劣。”
她脾气蹿上头,干笑两声:“我真得吃药。”
他表示疑惑,叩了叩拉环,眼角一扫睨着她,“你吃什么药?”
她顿了顿,羞恼道:“你说呢?”
“……”他扣住拉环的动作停了,凝眸睨着她:“……你不会是来这儿买药的吧?”
她点头。
他咧开唇,露出一线皓齿,笑道:“承认想见我就这么难?”
“……”她妥协了:“行,算一半吧。”
“什么一半?”他不悦地皱眉。
“一半想你,一半买药。”
他鼻息微动,轻嗤:“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他喝了口牛奶,蓦地俯下身靠近她,沾着奶香味儿的唇自她的唇辗转而过,气息低沉暧昧:
“一半怎么够?我要你百分百想我。”
她怔了怔,眨眨眼,不自禁地舔了圈唇上的奶渍,甘甜醇香的味道自舌尖绽开。她又抿了抿唇,回味一番,才说:“那我不是白来了?”
他闷哼,喝了半罐牛奶,把剩下的都递给她,“吃药伤身体,你把牛奶喝了。”
她没接。
他扬了扬,指尖在罐身上轻叩,颐指气使道:“快点儿。”
“喝了牛奶……不能吃药。你说过的。”
“……”他的那股霸道劲儿又上来了,“不许吃药。”
“可是……”
他拧着眉,语气凶狠:“怕什么?我养。我很喜欢小孩。”
“……”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就安心。她把牛奶接过,仰头一饮而尽,酣畅淋漓。
半晌,她轻声地说:“我也很喜欢。”
*
中午时,许嘉川开着Benjamin的车送林蔚回民宿,两人一起在附近吃了饭,下午他又回医院了,说今天很忙,晚饭之前过来。
林蔚订了后天的机票。
她一向是个喜欢提前做准备的人,没事做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东西,把脏了的衣服洗净后晾到阳台。
雪停了一段时间,衣服能不能干还是未知数。
圣诞节的气氛在这一天浓郁到极致,街头的店铺几乎都用彩带和装饰装点起来,动听的圣诞歌曲声声入耳。
这里离一座小教堂不远,时不时能听到唱诗班的歌声。
她情不自禁地跟着哼了两句,接了蒋一頔的电话报备了自己的动向,挂掉后才想起来她忘记说许嘉川的事,不过一时太过复杂,也不知该怎么说,准备回去再做打算。
才挂掉,过了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
打来的是陈深,他问:“回国后,你要不要来D.H?前段时间裁走一批人,正缺人呢。”
“你是想让我给你当助理吧,陈大公子?这么多年了你都不找个助理?”
她在房间走来走去整理东西,开了免提。
“喂——”陈深喊了一嗓,如此,他的声音便更大了些,几乎震耳欲聋:“我陈深难道就不能找个业务熟练,比你优秀百倍的助理?我非你不可吗?”
林蔚冷笑一声:“哦,听你这么说——那你是真心实意想聘我了?”
“不然呢?”
“真心实意想聘我——刚才听你的话,我怎么听出是嫌我业务不够熟练,不够优秀啊?”
“我可没有。”
“你找的助理说不定还没我会来事儿呢?”
陈深笑了:“哦?那你是想当我的助理了?”
“我可没说。”
“你什么时候回国?”陈深换了话题,“我今天忙完了,可以晚上坐火车从奥斯陆过来,明天中午就能到盖朗厄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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