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丈夫道谢,解释着,“我妻子一天冷就犯老寒腿,爬不动山。”
那位妻子也不住的道谢。
老夫妻背了摄影的设备,那位丈夫在山顶找个处平摊的高地,架起三脚架,镜头对准远处的另一个山头。
山顶有个挺新的亭子,看起来建了没多久,上次他们来这里还是空空一片。
许嘉川和林蔚去亭子找了面向日出方向的一头坐下,拿出他们在路边便利店多买了一份的饭团,递给她。
林蔚接过饭团,握了握,却没感受到刚从便利店拿出来时滚烫的温度。
还是热的,不过比起之前凉了很多。
山顶的风简直跟港城的海风有的一拼,来势汹汹,气势逼人,寒意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能渗入人的骨血一样。
许嘉川把林蔚的手放入自己衣兜,她受不住寒冷,直往他怀里窜。他解开外套包裹住她,一齐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等待破晓。
他的掌心很热,不若她一年四季手脚总是冰冰凉凉的。
吃完饭团,太阳也从山后露出了个毛绒绒的头顶。
晨光喷薄之际,也是黑夜与白日相撞之时。
她突然说:“太阳快升起来了,许个愿吧。”
“嗯?为什么太阳升起要许愿啊?”他感到好笑,低垂着眼看着怀中的她。
他的眉宇之间染上层暖金色的曦光,沉静又温柔。
真好看。
她一时目光难移,又听他问了一遍,才怔然回神,笑道:“快许。”
太阳升起,周围游人渐渐多了,时有喧嚣之声。
拍日出的那对老夫妻更雀跃,凑在镜头前一阵快门,捕捉新一天的伊始时刻。
他看着一起拍照的老夫妻,抬了抬下巴,抿着唇笑,
“就像他们,过一辈子吧。”
她也在看着那对儿夫妻,倚在他的身上,一时感慨:“以后我们也要来看日出。”
“跟你看每个清晨的日出。好不好?”
“好。”
远处太阳越升越高,半张脸都要露出来了。
“明年去挪威,我带你去北极圈拍极光。”
*
在山庙拜了送子观音,还拜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林蔚的心情也敞亮了很多。
虽然知道,这次来,只是想找个心理安慰。
出庙门的时候,遇上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在门口兜售金饰,色泽劣质,一看就是假的。男人拦住他们,许嘉川将林蔚护在身后,死死的,完全没有理会男人,不顾阻挠一直向前走,神情警惕。
男人悻悻地停止了追逐,在身后喊了声:“不到绝处,不信神佛——”
林蔚听到了,笑着说:“我们是到绝处了才来这里吗?”
“说什么,当然没有。”许嘉川抬眼,一直望着前方的路。站在半山腰望下去,居然看不到最终点。
他的唇动了动,淡淡说,“别听他胡说。就是绝处,也能逢生。”
她知道他在安慰她,只叹了气,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个话题不能深究,只能到此不了了之。
下午他们回到港城,钱雯芝和方长明喊他们过去吃晚饭。
两年前,方长明退休后就开始折腾他的医疗器械的生意,之前积攒了一些人脉,一路顺风顺水,蒸蒸日上,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滋润,成□□气蓬勃的。
席间,方长明又开始宣扬自己那一套:“我大学毕业那年和朋友去山上玩,有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把我们拦下来,要给我算命。说我中年以后事业有一次飞跃,我以前还想呢,我都当副院长了,还能让我当院长不成?再说了,院长能让我飞跃不成?”
钱雯芝笑得眼睛都酸了:“你可别了吧,逢人就说,也不知道是你编的还是怎么的。”
林蔚素来不爱听这种饭桌上的牛皮,这一次,她却不知怎的被勾起了兴趣,或许是想到了早上在山庙门口碰见的那个疯男人。
她放慢了咀嚼的动作,有些在意。
方长明掀了掀眼皮,看着林蔚,有意所指:“蔚蔚,我听说你和川川今天去桥镇那个庙了呀,去祈愿吗?”
林蔚点头。
方长明和钱雯芝虽然现在都没有孩子,但是在许嘉川妈妈过世之前,就把许嘉川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自然对他们的事情特别上心。
所以,许嘉川和林蔚结婚两年了一直没有动静的事情,方长明也很在意,之前总让钱雯芝时不时地催一催他们,还以为是他们性生活不和谐。
许嘉川也被他单方面地敲打过。
这会儿,许嘉川听方长明在询问林蔚,赶紧放下碗筷,抢话说:“我们就去转了转,随便上了点儿香。谁知道灵不灵,还是骗人的。”
“不不不,”方长明呵呵笑了两声,神叨叨的,“你不信神佛,它怎会帮你?”
许嘉川无奈地扶额:“都什么年代了,都信这个,要科学做什么?那我们当医生的,干脆都失业得了,大家都去拜佛,念念经,什么病都没了,这样不就行了?”
“科学,医学,”方长明又笑着,蓦地正色道,“说真的,你们真的不考虑要孩子吗?实在不成了,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去做个试管啊。”
52书库推荐浏览: 何缱绻 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