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南深通见风使舵,平时那副人模狗样的架子全无,后脚一撒,跟上坐到车里,和一行人一起回去。
“程组长,平时不见你给林组长好脸色,你这会儿蹭林组长的车还挺积极?”
葛婧明里暗里地讽刺,程向南只呵呵地陪着笑脸。
林蔚在路上接到妈妈的电话,没说两句妈妈说:“一会儿你直接过来吃饭吧。你方阿姨今晚请你和行止吃个饭,妈妈也去,给你俩把把关。”
“——妈。”她沉声,“我不想去。”
“怎么不想去?不是和行止处的挺好吗?”
“我回家随便吃点就行了,非要跟方行止吃啊?”
妈妈也不开心了,“我说你都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跟没长大一样,一点事儿都不懂?我都跟你说了是你方阿姨请客你……”
林蔚还没挂电话,耳中一寂,手机屏幕也陡然黑了。
没电了。
林蔚深深呼气,觉得清静多了。
车内的同事有知道她最近相亲的,葛婧首当其冲,调侃着:“林组长,吃相亲饭去啊?”
“地方近的话我们给你撂那儿?”
“不用了,回公司吧。”
她也不知道地点在哪。
程向南说:“哎对了,林组长这回出差,不是见到辛总未婚夫了吗,长啥样?帅吗?”
“对了——林组长喜欢啥样的?”
车内吵吵嚷嚷,林蔚愈发心烦意乱,一直没作声,大家见她脸色不太好,最后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
到了公司,林蔚把登机包扔在楼下传达室,和程向南上去汇报工作。辛蕊不在,周总全权掌舵,快下班了,那边也挺不耐烦,随便听了两句就让他们走了。
今天周五,临近下班,人都一窝蜂地往外涌。
不一会儿,公司大楼外的停车坪便空空荡荡。
林蔚的车前些天就扔在楼下,她决定下班直接开回家,就装不知道吃饭这事。
新楼盘即开,是公司近来的大事,她不敢怠慢,最近她一直下班晚,今天她也不想早走,准备把这几天的工作情况整理一下再下班。
临近七点,天一点点黑下去,她故意一直没给手机充电。
蓦地,办公室电话响了。
传达室师傅告知她有人在楼下等她。
整栋楼人几乎都走光了,她也到了该下班的时候,正是狐疑时,已经提起包踩着阵小风下了楼。快到公司大楼门口时,看到方行止手捧玫瑰,笑盈盈地站在不远处。
她步子一缩,步伐渐缓,腿如灌了铅一样,硬着头皮走过去。
从那晚之后,她一整个星期没回方行止的任何信息。
方行止也挺不自在,笑容的弧度都很小心刻意:“林蔚,你手机没电了,我想着你肯定不知道吃饭的地方在哪儿,我听阿姨说你快下班了,就顺道来接你了。”
那也不用买玫瑰吧……
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没到赠她玫瑰的地步。
她正想着,三三两两出去的同事已经在窃窃私语。
“是企划部的林组长,这个是她男朋友吧?”
“没听说林组长有男朋友呀。”
“好羡慕啊,我也想有人手捧玫瑰等我下班。”
林蔚久久没接那玫瑰,也不好意思一直晾着方行止,尴尬一笑,先一步绕到传达室拉出自己的登机包,出来对方行止说:“那个……我车在外面,你把花扔我车上吧。”
然后拉着箱子往出走,方行止举着那捧傻不拉几的玫瑰,像个牛皮糖一样甩不开。
刚出大楼,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飞也似地冲过来,撞到了她。
一股热烫泼在她身上,衬衫胸口处沾上大片淡褐色的液体,烫得她觉得自己要被揭下一层皮。
方行止在她身后呼喝:“喂——怎么走路呢?不长眼睛?”
“林林林林组长——”撞到她的是程向南他们组的实习生师庆熙,他哆哆嗦嗦地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林组长!我走太急了,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也想发火,抖着衣服,看了看自己胸口处,更感懊糟。
上海没港城冷,她穿了件单薄的雪纺衫回来,白色衣料被濡湿了,先不说颜色多难看了,连内衣的轮廓和颜色都隐隐可现。
“林组长——对不起!对不起!”
“——你瞎吗你?”
方行止也注意到她胸前那片污渍,边骂师庆熙,边脱外套要去披在林蔚身上。
林蔚拂开他,他只得悻悻收手。
师庆熙已经被赶跑了,方行止又在旁问:“林蔚,你这衣服……咱们一会儿可要去吃饭啊。”
她懊糟地喘了口气,转身蹲下,撕开登机包拉链,扯出辛蕊送她的那条裙子冲回到公司大楼。
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大约十分钟后,一身红裙款款的林蔚从公司大楼里晃出来。
与天边晚霞融得相得益彰。
这时,许嘉川的吉普刚停进停车坪,要下车时,略一打眼,不远处那抹鲜艳灼目的红,和方行止怀里的一捧玫瑰,像是一团火,直直窜入他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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