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时还替他们好心地关上了门。
“……吗。”她的尾音在嗓中打了个转儿,然后苦笑,“……你看吧。”
“抬产妇上手术台的时候会。”他也笑了笑,问,“吃醋了啊?”
她别开头:“……我吃产妇的醋干嘛?”
他顿了顿,转而问:“你刚才怎么过来的?”
“跳过来的。”
他感到好笑:“那你这回跳了多少步?”
“……我没数。”
他伸出胳膊揽住她肩,拢住了,再也没抱她:“我扶着你吧,你往前走几步试试。”
他的臂弯坚实有力,给她足够的支撑,她点点头,然后慢慢向前挪着脚。
“可以吗?”他在旁低声问。
“嗯。”
“那就这样走吧。”
温热柔和的气息拢住她,她不禁耳周发热,两颊也烧灼。
推开了门出去,眼前逐渐开阔,消毒水味道更为浓烈,满眼是有些灰暗的白色。
钱雯芝远远看到两个人出来了,刚才的人群四散,也不知去了哪里。钱雯芝阔步过来,打量着互相搀扶过来的林蔚和许嘉川,了然一笑,对许嘉川说:“你舅那边我会跟他说的,你别太有心理负担啊。”
许嘉川说:“没事儿。”
钱雯芝看着他兴致恹恹,小心问:“你舅刚才骂你了?”
“……”他倒是不想自己像个告状的小孩子,微一点头后又立马摇了摇头:“没事儿,是我的错。”
林蔚的记忆里,鲜少听到许嘉川认错。
她讶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钱雯芝。
钱雯芝语气倏地转为严厉:“其实我不该说你,但是你下回也注意点儿,碰见这种家属主动跟科里反应,早点给他们换过去,就没这么多事儿了。你要注意自己的态度,不要任性,脾气收收。”
“——许大夫哪有什么错呀,是那个家属不讲理。”旁边一个小护士听到这里忍不住了,抱怨着,“都什么年代了,还歧视产科男大夫?真是不知怎么想的,昨天就说了给他们换,昨晚孩子都生了,又开始找毛病,今天说是许大夫给他们把床位弄错了,明天是不是要说孩子的脐带剪得有问题?这摆明了是存心找事儿啊,护士们都给他们折腾得够呛,可真难缠。”
钱雯芝笑着安抚:“你们也辛苦了。不过,也别太有情绪了,这事儿常有。生个孩子以为自己生了个皇帝老子——我教你们一招,下回遇到这事儿,先问产妇,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产妇同意了那就是产妇最大。行了,我也不多说了,该怎么你们都明白。该干嘛干嘛去吧。”
护士走后,许嘉川又带着林蔚去了趟楼下骨科。
林蔚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边被许嘉川扶着走,边偷偷觑着他的表情,看他神色如常,似乎没什么别的情绪。
心感他真的成熟了很多。
抱着这种念头,她总时不时偷偷看他。
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抱着手臂安静地听大夫对她嘱咐,时而微微颔首,时而若有所思,一本正经的模样,活像个不存感情的冷血动物。
她暗自揣度,当了医生的人,久而久之,是不是都变成这样——因为看惯生死,所以才会变的如此波澜不惊?
就是曾经那样一个浑身是刺的许嘉川,也变得这样温顺冷静。
——可她显然又错了。
在大夫临时离开时,她的目光也偷偷地从他的下巴溜到他单薄的内双眼皮处。
她正默默感叹,自己怎么从来没注意过他这双眼皮生得还挺好看时,他突然偏过头来,低睨着她,语气一如他的现在的气质那般冷淡:
“你偷偷看我多久了?欠亲啊?”
“……”
她明显被他这幅凶恶的嘴脸吓到了,像个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向后一缩,平时的伶牙俐齿也不见了,喉中一哽,话都说不出。
他却没打算放过她。
笑得嚣张肆意,俯身过来,迅速靠近她,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轻快的吻。
“再敢偷着看我,被我发现一次,下次换你亲我一下。知道了吗?”
“……”
看吧,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许嘉川。
年近六十的骨科大夫推门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捋了捋胡子,煞有介事地说:“小许啊,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他得意洋洋地看她一眼,眉梢轻扬,说不出的得意,侧身让开条道:“不打扰,您继续。”
——
平淡地渡过周末,许嘉川在医院连轴转了两天,忙里偷闲了会打电话或者发微信过来问她的脚伤恢复的情况。
最后一次问起是周日晚上。
林蔚正和蒋一頔坐在家中,林蔚在厨房切橙子,手机放在餐桌上,叮咚一响,蒋一頔被吸引住了,目光随便一扫,看到许嘉川三个字,整个人都精神了。
“蔚蔚,许嘉川发微信给你诶!”
“嗯。”
林蔚把瓣橙装盘,转身端到餐桌上,拿过手机时蒋一頔渴望的眼神一直跟着她的手机滑到她脸上,看她的唇角绽出一点笑意,大惊小怪地呼喊:“不是吧——你俩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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