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辞能听出他话语里深深的无奈感,听得人眼酸,那样的岁月不知道他是怎样熬过来的,单是在旁边听着都让人无奈。
“我看见那些那么漂亮的壁画被破坏成这样,我就决心要留下来守墓了,”唐佳杰小心翼翼地将烟头给摁灭,回头对着祁白和叶辞笑了笑,“在这里也不要轻易玩火,曾经有人仅用一个未熄灭的烟头烧起了一大片干萎的芦苇地。罗布泊虽然干涸了,但是灵气还是在的啊。”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又低头和叶辞、祁白说道:“馆长还没有回来,估计又去寻找失踪人口去了,等他回来之后让他跟你们好好说说那里的事情,或许能对你们有帮助。小妹,你的画可要好好保管,这可是有重要研究价值的。”
他的目光幽远,工作了一天的疲惫在此时尽显,他的背已经不太直了,他是从东北过来的,一米八几的个子看起来瘦削,身上的军大衣随风飞扬,给人的感觉意外粗粝。
叶辞看着他走远,和别的人继续聊天去了,而这里沿着篝火晚会也开始了。新疆人从来不缺乏热情,有一堆火,一些节拍,甚至是说不需要节拍就能尽情玩闹一个晚上。
看着他们被火光照得明亮的面容,叶辞沉重的心情也微微好转起来。
“明天我们去看看那处新挖掘出来的遗址,或许另外一个世界的入口就在那附近也说不定。”祁白说道。
“祁白,你说我高考的时候报了考古专业,你说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她枕着他的胳膊,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这里的人太有故事了,让她心生震撼。
“大概是想着能离我多远就有多远吧。”祁白和她开了个玩笑。
叶辞一怔,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是结合当时的情形来说还真的挺有可能,那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活不长命了,如果不去西南西北直接上大学读书的话,到时候她也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比如去哪里考古,然后摆脱祁白的束缚,找个舒适的地方死去就可以了。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不自觉地心虚起来,脊背也僵硬了半分。
“所以,叶辞小朋友,不要想着去做一些什么,无论多艰难,我都会追寻在你身侧,供你差遣。”
祁白笑道,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叶辞觉得这一辈子可能真的只能和他在一起了,而且还被他吃得死死的。
一场洗尘宴很快就结束了,结束之后他们便开始收拾厨余垃圾,还有空的啤酒罐等等,虽然这里是荒土,但是也必须要心存敬畏,将垃圾给整理好。
叶辞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一大片沙丘之后好像有人影晃动,以为是谁呆在那里,大喊一声,“谁在那里?”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看见他,倏尔一晃又不见了,只剩下火焰的形状还在沙丘上起伏。
祁白也听见她这边有动静,立即走到她身旁往她的方向看过去,但是并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东西。
“阿辞,怎么回事?”祁白问道。
“刚刚看到有一个人影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祁白皱眉:“不管是不是眼花,现在夜深了,不宜再去深究,东西收拾好了我们也进蒙古包休息吧。”
叶辞点头,也是知道他的担忧所在,将目光收回,便跟着他一起回去了。
气温到了晚上也逐渐冷起来,外面可以达到零下几乎60摄氏度的低温,站在外面一分钟,一个人便能成为冰尸了。
是以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晚上绝对不起夜,宁愿憋死了也不起夜。
不然真的是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幸而蒙古包里面是有暖炉的,虽然因为要节约物资不能开灯,也不点蜡烛,但这么多人住在里面,自然也是暖和的。
祁白和叶辞选了一处角落里的床铺,两人是并排睡着的,虽然中间隔了不多不少的距离,但是祁白一伸手就能够到她,这样也令他比较安心。
两人很快就入睡了,毕竟是累了一整天,而且第二天也是要早起出发去遗址,是以必须要养够充足的睡眠。
只是叶辞还是睡得并不怎么安乐。
梦里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但又时空错位地看到了别的景物,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许是这几天以来看了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让她不知所措。
她梦到了自己好像被雪霁驮着,不知道去干了什么事情,也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又突然惊醒了。
这次可能是祁白在她身边,她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恐慌。
睁大双眼看着蒙古包的天花,漆黑的环境中其实她看不了什么东西,但是身旁阴气重重她还是于刹那间感觉到了。
有人在盯着她,直觉告诉她那人并非是活人,而是一抹不知从何处来的鬼魂,他好像先盯着她的脸,盯着她的脸良久之后又盯着她的脖颈处露了出来的蜻蜓眼,因为蒙古包里足够温暖,所以他们并没有睡进睡袋里,只要不出去不开门,还是能御寒的。
所以那抹鬼魂能够看到她的蜻蜓眼。
他好像蹲了下来,非常细致地看了又看,由于他是鬼魂,是以并不能够触碰到实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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