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说道,“应该早些过来的,他们说到了廖地就可以分到两亩地,头一年还有救济粮,虽然不多,但总不至于饿死,等着我们站稳脚跟就把几个孩子们都带回来。”
那男子留着胡须,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深邃,说道,“不过就是镜花水月而已,早晚不复这样的繁华。”
老妇人不懂男子说的什么,只道,“南勋,你又嘀嘀咕咕什么,什么水什么月?我倒是听说这里有个水月阁卖的饼子很好吃。”说着舔了舔嘴,很是渴望的样子。
南勋想起母亲目不识丁,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娘,我去卖了字画,等拿了钱就给您买饼子吃。”
南母却是嫌弃的说道,“如今饭都吃不饱呢,谁还会买你的字画?”说着这话却是露出难过的神态来,“我儿,你就别再读那没用的书了,如今读书人还不如一个当兵的,当兵的总有军饷不是?哎,都是我,以前觉得读书人金贵,倾尽家当让你读书,十几年了,就只考了一个秀才,然后就没有高中过了,想着就算是秀才好歹也免了赋税,倒也算了,谁知道又遇到乱世,”
旁边走过来一个女子,笑着说道,“这位夫人,段文识字可是了不得事情呢。”
老妇道,“我自然知道是好的,只是这乱世……,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不如一个会耍大刀的壮汉,起码可以护家小不是?哎。”
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是看那轮廓显然是生的十分美貌,道,“到了廖地就没有土匪了,你们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且这边求贤若渴,既然令郎曾经是个秀才,倒是可以去官府自荐,某个差事做。”
老妇听了很是兴奋,拽着女子的手说道,“这位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但我们在这里可不认识什么人,那自荐的话,总要送一些银两过去打点?”
女子听了这话却是露出不悦之色,道,“你只管叫令郎去,会让他做一份卷子,只要及格了就能录用了,要是有人要你们行贿,你就告诉我,这种事自然要严惩!”
老妇有些发懵,为什么塞银子也成了行贿了?他们不都是这样的吗?许多人都说她儿子南勋没有中举人的原因自是因为没给考官塞钱。
一旁的南勋一直盯着女子看,虽然用面纱隐着容貌,但还是能看出绝色的轮廓来,又听她说的这般底气十足,就已经有了判断,忍不住说道,“您不会就是那位廖夫人?”
“廖夫人?”老妇一时反应了过来,张大了嘴,显然有些不敢置信,说道,“就是那位廖夫人?”
余青没想到居然还让人认出来了,再去看南勋就有些不同了,也就没有否认,笑道,“正是我。”又对老妇说道,“夫人,来了廖地你就不要担心吃不饱了,以后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行。”
老妇激动的不行,一直以为廖地的廖夫人是个高不可攀的人,结果居然这般平易近人,让她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只能一直点头,说道,“多谢夫人。”
余青觉得南勋颇有些不同想起刚才的话来,问道,“先生,你刚才你说什么镜花水月,可否告知何意?”
南勋有些拘谨,显然不敢直视余青,毕竟他是一个男子,盯着女子看是很失礼的,语气却是十分的傲慢,说道,“就是那话里的意思。”
南勋很是自持,只说了这句话,就不肯再说了。
一旁老妇气的上前去拧儿子的耳朵,说道,“夫人问你话呢,你就好好说,如何还摆架子了,你娘我费了大把力气让你去读书,是让你学会摆架子的?身为读书人,连个举人都没考回来就算了,却学会了自视甚高的恶习!”
那老妇没有留情,倒是拽的南勋全无刚才的傲慢,求饶道,“娘,我错了,您放过我。”
“给夫人赔不是去!”
南勋很是无奈,只好老老实实的给余青赔礼,余青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的。”
余青见了不少人,有人喜欢她就有人讨厌她,有人恃才傲物,就有人喜欢吹牛骗人,早就习惯了这些形形色色人,见南勋不肯说话,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是强扭瓜不甜,也不去管他,道了别就往外走。
余青的威望很高,每次出门都有许多人过来看她,弄得余青很是不便,如此就喜欢这般偷偷的跑出来,至于面容,戴着面纱就是。
看着余青和几个女侍卫走远,老妇气道,“多好的机会,夫人问你话呢,你只要答的满意,她肯定会用你,到时候咱们不就吃穿不愁了?你可真是木头脑子!”
南勋却道,“我的回答,不会让她高兴的。”
“你就不能说一些好听的?”老妇气道,说着这话落下泪来,“你看看你自己,哪里有一个秀才老爷穿补丁的,还有你看看我,几天没吃过饱饭了?再想想你娘子,为了救你,被那流民给打死了!留下五个小的,真是可怜,还要被你这个没用的爹留在寺庙里讨饭吃,我来的时候看到雯姐儿居然在外面挖野菜,你对得起她吗?”
南雯是南勋的长女,今年才八岁,却是早就已经担起长姐的责任了。
南勋终于低下头来,说道,“娘,要不咱们去官府看看,说不定我可以某个官职,到时候有了俸禄,再去把几个孩子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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