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晏扬了扬眉毛,露出些许诧异之色。“婆娑之名是这般由来吗?我还以为是从汉高斩蛇而来——汉高婆娑巨醉,故能斩蛇鞠旅。”
李东美本在笑的,听了这话一愣,眼底异色一闪而过,随即尴尬笑道:“谢姑娘此言羞煞李某。甜酱果酒,仅为娱乐,怎比高祖英武。不敢当,不敢当。”
谢长晏放下酒杯,微微一笑:“既如此,舞在何处?”
“说得是。”李东美忙转身招呼道,“乐起舞来,继续继续。”
话音落后,鼓乐渐起,乐音一起,舞姬开始起舞,山上又恢复了先前的融融之氛。
李东美向谢长晏行了一礼后回去入座,继续与友人谈笑风生。而众人也终于不再直勾勾地盯着谢长晏看,重新开始玩闹起来。
第17章 由人心生(2)
谢长晏松了口气,一边品尝婆娑酒,一边问商青雀:“玉京三宝,还有两样是什么?”
“陛下的蝴蝶,鹤郎的乐。”
谢长晏愣了愣:“什、什么?师兄的什么?”
商青雀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夫君曾言,既然名叫风小雅,就得精通乐律,免得辱没此名。草木居的西墙外,有一道风景,叫作‘听风集’。”
“什么意思?”
“就是来听风小雅奏乐的集会。一些人寻常无事在那儿蹲着,偶尔夫君兴起在墙内弹奏,他们在墙外也能听得到。”
谢长晏“扑哧”一笑。
“陛下的蝴蝶不可见,鹤郎的乐偶可闻,东美公子的酒却是寻常人也能喝的。”
谢长晏奇道:“为何?”
“他公开了酿酒的方子,人人都可照着酿制,味道无二。只不过,我们要的这一壶,却是他亲手酿的,意义不同。”
谢长晏听了此中逸事,再饮此酒,便觉得多了许多情趣。看来这位东美公子,也着实是个妙人。不过,更妙的还是师兄啊。
“可我从未听师兄弹奏。下次再见时少不得要求上一求了。”谢长晏满怀期待。
商青雀却又露出那种迟疑之色,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何不问问陛下的蝴蝶?”
谢长晏一怔,继而大悸——作为未来的皇后,在听闻玉京三宝时,最感兴趣的却不是未来夫君的那一宝,这也……
“那个……啊哈,你不也说陛下的蝴蝶不可见吗……”她尴尬地笑。
商青雀悠悠道:“别人不可见,姑娘,却是有机会的。”
谢长晏垂下眼睫,抚摸着酒杯上的花纹,有点不想深谈下去。
郑氏忽欠身过来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都怪我,教得你这般脸薄,还不好意思问陛下的事呢。鹤公既为你请来商夫人作陪,自是要你多多向她请教的。”
谢长晏一愕,看着郑氏,郑氏给了她一个眼神。
谢长晏当即露出含羞之色,配合地娇嗔道:“娘……”
商青雀见状一笑,不再多言。而底下正好起了一阵锣鼓声,众人俱都精神一振的样子。
商青雀道:“斗草开始了。”
言罢,就有一个舞姬捧着一个巨大的银盘朝这边走来。走到案前,屈膝跪下,将银盘举过头顶。
商青雀示意谢长晏将灰草取出,放到银盘上。
舞姬得了草后,又捧着银盘去往别的席案。众人纷纷将草取出来,放在上面。
商青雀介绍道:“为了公正,草木统一交由二人斗比,采淘汰制。”
“若二人舞弊?”
“若草主对斗草结果不满,可要求亲自下场比试一次。不过,一人仅限提一次。”
“若两草相遇,一根比了好几场,另一根却只比了一场,如此对决,岂非不公?”
“所有对决,都在同数之间。”
谢长晏转了转眼珠:“如此面面俱到,我没问题了。”
二人继续看向下方。
两个八九岁大的童子被舞姬引到中间的一张空席上,二人对坐,身旁各放一具两耳大铜壶,另有人备了笔墨在旁记录。鼓声停了下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是紧张。
舞姬依次将草递给二童子,童子开始斗草。
只听“啪”的一声,一支箭破空飞向其中一只铜壶,未得入内,撞在壶耳处,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跟着,陆续有人往壶中投箭,“啪啪”声不绝于耳。
两名童子就在一片撞击声中绞着手中的草叶,对此充耳不闻。
谢长晏惊道:“这是……将投壶与斗草结合在了一起?”
“是的。斗草一艺发展至今,已不单单只比谁的草更坚韧,还有斗草师之间的博弈。”
“斗草师?”
“是。这两个童子就是今年的斗草师。姑娘不要小觑他们,虽然他们年纪幼小,但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这区区箭声,干扰不到他们的。而比试完后,谁的壶中箭多,是有奖励的。”
“谁都可以投箭?”
“箭有价目,需投者购买。白羽箭一贯钱一支,蓝羽箭十贯,红羽箭一百贯。你若看中哪个斗草师,就将箭扔入他的壶中,算作对他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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