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眼前这位中年男人嚷嚷着向医院索取巨额赔偿,并前来多次闹事,最后无效被医院保安轰走。医院给的结果是建议走司法程序。
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浆洗得发旧的蓝色工装服,大冷天的里面就穿了件灰色羊毛衫,裤子因为过小而露出一截脚脖子。男人年进四十,浑浊的眼睛里藏着愤怒,他脸上的皮肤皴裂,因为小孩的过世操劳,导致胡子拉茬没有整理,整个人瘦得像一把迎风招展的旗。
因为痛失亲人的绝望和生活的压迫,什么都能做出来。
姜寻站在最前面,想着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又怕真真……看着她恐惧的眼睛,姜寻脑子里出现了她最不愿意回想的一幕。
“这样,你把小孩放了,”姜寻盯着他,毫不怯场。话音刚落,在场的人议论纷纷,有的拉住她劝她别做傻事。
“我为什么要换?”中年男人嗤笑道,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一般。
姜寻冷笑道:“你看看你手中的小孩,再过两分钟她就要被你吓晕了。到时候警察赶来,你手里一点筹码都没有。”
“到时候你怎么伸冤!”姜寻提高了音量。
其实姜寻是想让他往自己的思维里带,可暗自也捏了一把汗。中年男人似乎把她的听进去了,犹豫道:“那你过来。”
姜寻往中年男人走到距离不到两步的时候,男人一把推走小孩,一只手眼疾手快地将姜寻大力扯了过来。
操,人就这么瘦,姜寻感觉自己胳膊都要被他卸掉一块。当那把刀抵在姜寻脖子上的时候,她的心跳了起来。
当真感觉了脖子一凉是什么感觉,真他妈不好受。
中年男人押着姜寻一步一步往后退,消防通道那里就是一扇窗户。男人吼道:“我只给你们三分钟,把你们说得上话的叫出来。”
谢延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在跟真真母亲还在说病情的时候,老汤急匆匆地破门而入。
“二楼,有医闹,患者家属挟持了一名小孩,不过后来有个女人要求替换,主动当人质。”
谢延生眉心重重一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即倏地起身面容沉俊地走了出来。这位母亲也急急地跟了出去。
谢衍生走得很快,身上的白大褂随着呼呼的风而吹得猎猎作响,他快步走下楼梯,而汤医生要用小跑的步伐才能跟上他。
谢延生在路上就想,她怎么敢。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姜寻一如既往地莽撞,不顾一切。从来不回头,也不看看身后的人有多担心。
如果她出了事,谢延生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
一颗心就这么七上八下地跳动着,谢延生匆匆赶过来,人群自动给他让了道。
他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冷静,从容不迫,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只有谢延生知道自己掌心已经出了一把汗。
“把她放开,”谢延生走最前面,眼神锁住他,“你想要什么跟我说。”
中年一人一把架住姜寻的肩膀往后拖,眼神提防地看着他。
“我凭什么相信你?”
倏忽。谢延生掏出自己的工作牌姿势记利落地扔到汤医生身上,声音冷寂,却又掷地有声:“从现在起,我站在你这一边。”
谢延生话音刚落,人群内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有惊讶的,不解的,反对的目光投在谢延生身上。可他不为所动,漆黑的眼睛里只有姜寻。
“你想要什么?” 谢延生紧紧地盯住他,面容冷峻。
男人明显放松了许多,说出了自己的诉求:“200万!医院得赔我两百万。”
“并且给我娃治病的那个医生得到我女儿尸体前下跪。”
话音刚落,人群中沸腾出来。且不说这起医闹已经变成了勒索,光是让救人治病的医生下跪就已经很折辱人了。
姜寻被迫仰着头,很难呼吸,她眯着眼睛看着谢延生,想从他脸上到担心的表情。
可惜除了他衣服上的褶皱,头发因为跑的快而有些凌乱,他那张冷酷的脸严丝缝合得紧密,仿佛再进行再正常不过的一场谈判。
姜寻心里有些失落,从她回来就越发琢磨不透谢延生的心思了。从前读书还好,虽然也是万年镇定脸,但也经常会被姜寻气得跳脚。
谢延生伸手松了一下衣领边上的袖子,他感觉姜寻多在对方手中一秒自己就无法呼吸。
“200万我会用我的方法给你,至于下跪,抱歉我决定不了别人的意志。”谢延生缓缓说道。
“但是我可以替那名医生去给你女儿下跪。”谢延生一字一句地说。
他话说完,场内的人议论纷纷。汤医生也瞪大了眼睛,虽说这是谈判,但谢延生何曾这样受人威胁,还甘愿折腰。
“你疯了?”汤医生小声地说道。
此刻,在一旁围观的向清晨眼里充满嫉妒。凭什么姜寻值得谢延生这样做?谢医生看起来高高在上的一个人,竟然为了眼前的女人不顾一切。
“我劝你还是放下刀,好好谈。我们医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慈善机构。你现在放了她,一会儿警察来了,可以减轻……”向清晨插嘴说道。
看起来她是在劝解,实则是在激怒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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