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半身麻醉,整个人没多久便开始昏昏沉沉起来,迷迷糊糊间,还是略略能够感觉到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也能感觉到手术结束后又被推回了原来的病房……
模模糊糊间,她总觉得自己听到病房里有人急急地跟医生说着话。她极力想要把声音听得更加清楚一些,但又总是听得不大真切,只觉得那声音,耳熟得很,却又跟钟毓温和的声音有点不大像。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多,正是太阳落山的时间。窗外,红彤彤的太阳已经落下地平线,天边的晚霞红得像那烧得最旺时候的火焰,像极了小时候美术课上画的夸张版本的火烧云。
舒瑜眨了眨眼睛,又闭上了。
脑子还是有点晕。
她闭了一会眼睛才又睁开,略略移了一下眸光,才将病房又环视了一圈。
钟毓正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上拿着一盒药在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这会儿,舒瑜身上的麻药虽然已经过了,但手脚还是觉得有些僵僵地,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小腹处隐隐传来胀感,舒瑜强撑着挪动了一下身子,才想起,手术的时候是有留置尿管的。
“醒了?”钟毓听到身后的动静,把药放回桌面,“现在感觉怎么样?”
舒瑜:“还好,就是手脚还有点不听使唤。”
“应该是药效还没彻底过去,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舒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好意思,于是只回答道,“暂时没有了。”
过了会,觉得差了点什么,于是又补了一句,“谢谢你啊,学长。”
“这么客气干什么。”
钟毓伸手,大约是想摸她的发顶,手刚伸到半空,病房门口就传来了一声男低音,“舒阿瑜,你终于醒了。”
舒瑜寻着声音,抬头,果不其然看到周瑾然大大咧咧地倚在门框边,脸上虽然是笑着的,却没有往常的意气风发,但是有一丝狼狈,还有些一丝风尘仆仆。
钟毓收回手,冲着门边的周瑾然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来了?”迷迷糊糊时候听到的那个熟悉的声音终于跟面前的人对上,但是他到底怎么知道她住了院,又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她却是一点不知晓。
“我不来行吗?”周瑾然一步步走进,拉了张凳子坐下,“你都骂我没良心了。”
舒瑜想到自己手术前在短信里发的那两条骂他的短信,一时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会,舒瑜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没大嘴巴告诉我妈他们吧?”
周瑾然“啧”了一声,面上露出一丝愁苦,“我打电话的时候,枝姨刚好在我边上。”
“!!!你就不会找个别的事儿搪塞过去?”舒瑜急了,“你也知道我妈,芝麻大点的事儿她都能联想出来一堆有的没的,让她担那么多心干嘛。”
“实话实说怪我咯?”
舒瑜:“那我妈什么反应?”
周瑾然清了清喉咙,故意将声音放慢了,“枝姨说,她有我就够了,让你自生自灭!!”
舒瑜磨了磨牙:“……周墩墩,你能不能要点脸。”
钟毓坐在床边,眼见着架子上的点滴瓶滴速有些快,于是问了一句,“晕不晕?要不要帮你把药水调慢点儿?”
“有点儿。”
钟毓刚替她调了点滴,周瑾然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假装教育舒瑜,“麻烦学长这么久,现在还使唤人家,你也不觉得过意不去。”
“举手之劳而已,算不上麻烦的,倒是还劳烦你千里迢迢跑过来。”
“我早习惯了。”周瑾然看向钟毓,明着是普通的回话,但字里行间给人的那种挑衅感却很强烈,“反正从小到大,她的脏活累活什么的我也没少干。”
刻意强调的那句,“从小到大。”摆明了就是为了强调两个人有多亲密。
舒瑜一时有些摸不准,周瑾然怎么突然就对钟毓有这样大的敌意,但是也不想两个人就这样僵下去,便拍了一把周瑾然,“说得跟真的一样。”
然而病房里的气氛却并未因此缓和过来,相比刚才,两个人字里行间暗暗地较劲儿,这会儿,倒是异乎寻常地安静。
有护士进来提醒家属去取药,钟毓离得最近,便跟着护士出去了。
舒瑜刚做完手术,连着几天都不能下床,可她心里藏着事儿,见护士来了又走了,心里便一阵失落。
“干嘛?”周瑾然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眼已经走远了的钟毓,语气有些不爽,“分开这么一会都舍不得啊?”
舒瑜翻了个白眼,“你会不会说话?”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人家背影看,苦大仇深的。”
“我随便看看不行吗?”
随便看看脸上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周瑾然看她那样,就知道她绝对心里有事儿,就他进来这会,她已经冲门外看了无数遍了,一见到护士过来,比什么都开心,“你倒是说啊,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舒瑜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渐渐就浮起了一抹红云,期期艾艾了好一会,才横下心说:“哎呀,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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