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岩到了八点才回宿舍,忙了一天他看上去有些疲惫,见乔夕颜坐在椅子上,qiáng扯着嘴角,笑笑说:“怎么还没回去?”
乔夕颜没有搭话,故意往他身边蹭了蹭,问他:“倒贴你的女的是不是特别多啊?”
“没几个长得好看的。”
乔夕颜心底无名火起:“你什么意思啊?要长得好看你就接受是吧?”
徐岩无辜的看看乔夕颜,反问:“为什么不呢?都说不要负责任呢!”
乔夕颜被噎得无话可说,半天才啃出一句:“她们都是为了你的钱!”
“比我有钱的多得是!”
“那她们是看中你长得好看!”
“谢谢。”
“……”乔夕颜就这么被他兜了进去,“心诚意简”的夸了他一顿,看他一脸得意的表qíng,乔夕颜已经在心里捶胸顿足了……
等她气鼓鼓开车回家的时候,才想起来,她貌似只顾着生气,要问什么都忘了。
像徐岩这种厚颜无耻的混球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呢?这个课题真的应该由国家生物安全部门好好研究一下,这要是成群结队都这么变异,这天下的女人还活不活啦?
星期天,公司的培训终于圆满结束了。徐岩亲自打电话告知,可让乔夕颜有点受宠若惊。原本乔夕颜准备去超市买点菜回来洗手作羹汤,却不想,徐岩兴致大好,决定带乔夕颜出去吃大餐,看电影。
乔夕颜从接到电话就开始兴奋,想想上次那糟糕的经验,心想这次千万不能再掉链子了,早早就出了门,也没开车,坐出租车出门,以防她再出状况。
这座城市在下班的时间总是堵车堵得水泄不通,一条条纵横jiāo错的马路,一盏盏闪烁变换的信号灯,将一个个归心似箭的人都停留在了一起,急切的人,会不停的踩着离合器发出噪音,让旁人也跟着烦躁,而淡然的人,则泰然自若的听听车载广播,或者和旁边的人聊聊天。
乔夕颜看看时间和jiāo通状况,有点急切,看看也没多远了,就提前下了车,拎着包自己走过去算了。
这座城市的繁华总是和破落相对,一条如河的马路相隔,一半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而另一半,却是最古老最难拆也最密集的老居民区。
穿行在bī仄的小巷,乔夕颜也有点心慌。天色渐黑,这路上路灯有一盏没一盏,也没什么人,每走一步都能听到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她有点莫名的发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可是几次回头又什么都没看见。她握紧了手上的包,不觉加快了脚步……
徐岩自觉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对乔夕颜。他出生良好,坐拥财富,接触到的女人各式各样,却始终只有一个乔夕颜。
很多女人都一脸纯洁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仿佛从来没有被这世俗沾染,可是时间久了,她们都变得一样,yù擒故纵,对财富贪婪,对爱qíng执迷,对不属于她们的一切开始毫不客气的抢夺。
而乔夕颜,则像生活在另一个次元的人,她拜金,爱一切好的,贵的,从不掩饰自己的娇生惯养和公主病。她冲动,善良,有点小聪明,不记仇,没什么小xing子,没心没肺不要人哄,和她在一起不累。
她的优点很多,并且很明显,可是相对的,她的缺点也不少。
回想上次他一个人站在电影院里,一个接一个打着乔夕颜的电话,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一些可怕的社会新闻,每一桩套在乔夕颜身上他都觉得揪心不已。近五个小时的时间,他找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人,一无所获,最后只能不断的打着她的电话,直到手机没电,她仍然没有接。
他回到家,又继续等待,最后在望穿秋水中,终于等来她的电话,她的声音在哆嗦,很显然是在害怕他发脾气。他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直涌到头顶。他很想骂她,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
得知她安好,他荒谬的发现,五个小时的等待居然不算什么,最初的愤怒,焦急,担忧都在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化为乌有。
只要她好好的,让他怎么做都可以。
原来,爱到了骨子里,就会变成一种心甘qíng愿。
他以为,这种心qíng一辈子体验一次就足够了,却不想,看个电影就是这么命运多舛好事多磨。乔夕颜又迟到了,不过这次她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因为在约定的时间过去半小时后,他接到了警察的电话。
乔夕颜又被弄到局子里去了。理由是,和人斗殴。
他紧张的问警察:“乔夕颜没事吧?”
那警察无语的说:“她倒是没事,就是和他打架的男人被她伤得不轻。”
徐岩一听她没事,一颗心都放了下去。电影自然也是看不成了。徐岩开着车赶紧去了派出所。
和上次一样,乔夕颜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小心翼翼的看着徐岩,眼神看上去有点可怜。
乔夕颜被人抢劫,激烈反抗后,把抢劫的犯人给打了个半死,后被路过的人看到,报了警,那抢劫的人在看到警察后反咬了乔夕颜一口,说是和她发生口角打了一架,缠着她要医药费。乔夕颜自然是不依,两人各执一词,审了快一个小时那抢劫犯才说了实话。
问清qíng况后,徐岩办好了手续,把乔夕颜领了出来。两人熟门熟路的从警察局走出来,还是站在上次说话的水泥台阶上,徐岩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心底一万个荒谬。
他低头看了乔夕颜一眼,她盘好的头发全都散了,luǒ/露在外的手臂上全是青紫,脸上也有红红的指痕,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还有不知道在哪沾染的泥印。徐岩看着她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了,有点心疼也有点愤怒。心底油然而生的,是养了叛逆女儿的父亲的心qíng。想骂却又有点舍不得,不骂又有点不甘心。总之一句话,恨铁不成钢。
他不说话,乔夕颜也不敢贸然说话,一直可怜兮兮的低着头,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指。
徐岩叹了口气,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训斥道:“你和抢劫的打什么?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血ròu之躯,不是钢筋水泥灌的!别人偷你的抢你的给人家不就行了?钱财都是身外之外,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和这些亡命之徒冲突!你要是有什么,我……”他顿了顿,皱着眉说:“我和岳父岳母怎么办?”
徐岩双手环胸,注视着乔夕颜的头顶,等待着乔夕颜的忏悔。
却不想,半天乔夕颜都没有说话,既不顶撞,也不内疚,徐岩有点诧异。再过了一会,徐岩发现乔夕颜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他这才惊奇的发现,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乔夕颜居然哭了。
徐岩一时间也有点慌了手脚,有点后悔自己说的那些重话:“怎么了?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哭什么?”
“他抢了我的包还要抢我的戒指……”
“什么?”
乔夕颜抬起头,双眼通红,鼻子也皱的红彤彤的,满脸都是泪痕。什么都不用说也能看出来,她此刻是真的很伤心。这是徐岩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脆弱的模样,不由有点手足无措。双手僵了半天,最后落在乔夕颜的双肩上,温暖的手将徐岩身上的体温传递给乔夕颜,原本是想安慰,却不想乔夕颜哭得更凶了。她大张着嘴,嚎啕大哭,那模样真的一点也不美,就跟个孩子一样,嚎得声嘶力竭。
“他抢我的包就算了,可是他抢我的戒指。”乔夕颜紧紧的捏着红肿的手指,抽噎着说:“你说过的,这戒指是要戴一辈子的,一辈子还没过完呢!我怎么能弄丢呢?我要是把戒指弄丢了,你肯定会生我气的。”
乔夕颜哭得声音都沙哑了,还在喃喃自语:“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
“我真的不明白,我是被诅咒了还是怎么了?每次想和你好好约个会,看个电影,就一定会出状况。jiāo通和我作对,跳桥的和我作对,抢劫的和我作对,我招谁惹谁了了?前头二十几年,我连男人手都没挨过,老天gān吗这么对我啊!”乔夕颜哭得泣不成声,五官皱成一团,可徐岩却觉得此刻的她是那么可爱。
徐岩被这峰回路转的狗血qíng节哽得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乔夕颜执拗,不按常理出牌,他对她做过的很多跳脱的事qíng不能理解,可是这一刻,他还是被她所说的一切感动了。
她甚至连命都不顾,只是为了保护他给她买的一枚戒指。还要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想再说。这一刻,他的心被乔夕颜失控的哭声溺毙,不是烦躁的溺毙,是幸福得溺毙。
这一生,他想过许多种可能,他构想的种种平静的生活都没有实现,娶了乔夕颜,好像每天都生活在心惊ròu跳里。可是他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幸福。
就算再累,再疲惫,再无奈,也甘之如饴的心qíng,是乔夕颜赐予的。
徐岩的心在此刻柔软的不可思议,不管下一秒山崩地裂还是世界灭亡,他只想好好的牵着乔夕颜的手,再也不要放开。
徐岩的手微微有点发抖,他小心的去执起乔夕颜的手,轻轻触碰着她红肿得像胡萝卜一样的无名指,心疼的吻了吻,缱绻而温柔的“责怪”她:
“别哭了,怎么这么傻?戒指丢了重新买就是了,说好过一辈子就是一辈子,有没有戒指都一样。”
“乔夕颜这辈子都是徐岩的妻子,就算世界灭亡也不会改变。乔夕颜,这样的保证,够不够?”
65、第六十五章
午夜场的电影,上映着成本不高的文艺爱qíng片,偌大的电影院里只有稀稀拉拉两三对年轻的qíng侣在看,当然,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在电影上。屏幕明明灭灭的光线让空旷座椅的轮廓时隐时现。徐岩一直努力想让自己专注于电影,可是身后、座前那肆无忌惮忘我深qíng拥吻的qíng侣还是让徐岩有点尴尬,眼神总忍不住往旁了看,这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
就年龄来说,徐岩和乔夕颜都过了疯狂的年龄,看午夜场电影,两人都是第一次。感qíng这东西要沸腾起来,什么事都能驱使人去做。当乔夕颜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徐岩心都被哭化了,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疯狂又冲动的念头。于是,他把她带来看午夜场。
他说:“什么时候看电影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看。”
徐岩这人吧,不善说什么qíng话,但是一说起来就是要命的那种。一句话把乔夕颜甜的爆米花都吃不下了。
只是这种蜜里调油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大概是温度太适宜,又大概是折腾了一天太累,更或者是,徐岩的肩膀让她太安心,电影开场没多久,乔夕颜就睡着了,睡得很深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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