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局程钢只能妥协。
程钢果然气的脸通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只钱夹来,“给给给,都给你!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财迷?!”
程方悟也不生气,拿起桌上的皮夹子,这个好像也是朱耐梅给他买的,还是托他大舅哥从首都捎过来的,他打开皮夹子,数了数里头的票子,这会儿最大的面额也就十块,“不错么,一个月还没过几天呢,就剩下五十了,你一星期花了三十,这五十够你后半月?”
程铃是从来不管弟弟花销的,程方悟这么一说,她也觉得程钢有些过了,“程钢可能这个月有什么事,兴许是买书了,才把钱先花了,下来就没有那么多花销了。”
程方悟还能不了解自己?“二姐,程钢没少跟你要钱吧?田向阳也不给你交工资吧?你一个人的工资,管着家用,还要贴娘家,我还存了二百块呢,你呢?”
他一指程铃身上的的确凉衬衫,“这衬衫还是你结婚前做的吧?你结婚四年了,添过几件衣服?”
程铃眼眶一下子红了,“耐梅,你别瞎猜,不是这样的,”
怎么会不是呢?田向阳的事曝出来之后,程铃找到程方悟,说要跟田向阳离婚,也跟他讲了十几年的婚姻真相,程方悟看着姐姐年轻的脸,心如刀绞,他真的很想甩给自己两耳光,当年他是怎么说的?
说田向阳是市里知名的外科大夫,如果程铃那个时候闹离婚,等于就坐实了田向阳骗婚的事,而程铃当时已经四十多了,真离婚了,又能嫁个什么人?反正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呢,等将来田向阳老了,自然就好了。
程英跟周志红都不吭声了,她们一个是亲姐,一个是亲妈,就算是程铃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田向阳跟程铃夫妻关系冷淡她们也是看出来了的,只是周志红她们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男人们成天忙着单位的事,有几个成天围着媳妇转的?
何况田向阳是市医院的外科大夫,堂堂首都医学院的毕业生,在她们京市医院里也没有几个,能娶护校毕业的程铃,可以说是程家祖上烧高香了,而且程铃嫁给田向阳四年,愣是没个动静,生不出孩子的女人,男人不待见再正常不过了。
“行了,你们自己家里的事都没弄清呢,还管老二家的,”周志红看了一眼女儿身上半旧的衬衫,“铃儿你不是上夜班了,还不赶紧去躺一会儿?睡醒了赶紧回去,给向阳做晚饭,”
她看着态度强硬的程方悟,这个媳妇之前她还挺满意的,这两天不知道抽什么风呢,昨天把儿子气回家来了,今天吃个午饭又闹腾,“耐梅你也进屋躺会儿吧,下午不还上班儿呢?”
程方悟把钱往自己兜里一装,“嗯,我确实是累了,还有,妈,以后我天天得在单位加班儿,我们主任叫我帮着馆里办迎八*一的黑板报呢,晚上给程钢做不了饭了,他要是不想回去做,就叫他回您这儿吃吧。”
周志红能亏着自己,也绝不会亏着儿子的,这一点程方悟太清楚了,“至于我呢,回去的时候,随便在路上吃点儿就行了。”
在外头吃?那怎么行?花钱不说,外头的饭哪有自己做的合胃口?朱耐梅不吃,她肚子里自己的宝贝孙子也得吃呢,“你下了班儿还回家来,我做上你的饭,吃完了你跟程钢一起回去。”
这样也行,说实在的,这些年程方悟最怀念的也是母亲的手艺,从调到文联之后,确切的说,从国画作品得奖之后,他的应酬就多了起来,在家里吃饭的时间越来越少,但宿醉之后,他最想喝的就是母亲打的鸡蛋汤,“好吧,就照您说的办。”
“嘁,真把自己当女王了,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嘛,有啥了不起的,”程钢没想到这么快母亲就投降了,不满的小声嘀咕,“还有,你不能把钱全拿走,我一个大男人,兜里没有一分钱,多丢人?”
“怎么?你们一进办公室,男人们都先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比比?”程方悟不屑的撇撇嘴,没办法,他活了五十多年,后二十年都是被人捧着的,自负风度眼界都是一等一的,如今真给了他回头看的机会,三十年前的自己,还真是叫他瞧不上眼,“你把背给我挺直了,哈着腰像什么样子?男人的精气神儿呢?”
程钢不可思议的看着朱耐梅,“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了个人一样?”
程方悟没办法跟程钢解释,“别管我变成谁,现在都是你老婆,还有一件事,我跟我们领导推荐你了,说你仿宋字写的很好,可以帮我们图书馆写标语。”
程钢目瞪口呆的看着朱耐梅,什么时候她能做自己的主了?
程方悟会不知道程钢在想什么?他强惯了,最讨厌别人做他的主,何况还是女人?“怎么了?我这可是给你找露脸的机会呢,虽然咱们不是一个系统,但锥处囊中才有脱颖而出的机会,你想叫人看得见你,不管是什么样的台子,都得积极冲上去才行,我们馆长跟你们局长可是平级的,没准儿哪天开会遇见,夸上两句,对你有什么坏处?”
“耐梅这话没错儿,”周志红最得意的就是自己一手带大三个孩子,最小的儿子还考上了大学,分配到商业局工作,“你爱写爱画,还专门跟着美术老师学过,耐梅是这是把你往前推呢!这几天你就去,好好跟他们露一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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