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红越说越伤心,干脆放声大哭,“我还不如下去找你们那个死鬼爹去,问问他我到底是欠了谁的了?!”
程钢在画室里也没有真的画进去,朱耐梅走的时候,把他们那本“课堂笔记”也给带走了,现在的程钢也只有对着别人的画谱临摹,只要想到他跟朱耐梅一起商量着画画,互相指导时的情景,程钢的心跟刀绞一样,这会儿听到周志红的哭声,程钢直接从屋里冲出来,“妈,我求你了,别再哭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知道错了有什么用?朱耐梅再不会回来了,你就算哭死,她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这都怪我,你干脆现在就打死我算了!”
周志红被程钢吼的哑了声,程铃却听不下去了,“你知道自己错了,就不会在这儿冲妈发火了,你知道自己错了,就得好好想想,下来得怎么做?成天闷在家里有什么用?”
程钢抬眼看着程铃,两个姐姐一直以来最疼的就是他,可自从他离了婚,就像犯了天大的错,谁看到他都没有好脸色,尤其是二姐,眼里的嫌弃根本都不带掩饰的,“我能怎么办?我去求她了,只差没有跟她家人跪下了,可是她都不肯原谅我,我能怎么办?”
程铃也不认为朱耐梅会原谅程钢,“她不原谅你,那是你不值得原谅,下来要怎么办,当然要看你自己的了,你好好问问自己,你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想不想继续画画?想不想跟韩萍结婚,这些都是你的事,我跟妈都不会再多说一句。”
程钢一肚子的火被程铃给说哑了,他百般不顺,现在除了对家人发泄一下,谁还会听他说,谁还会关心他体谅他?可现在二姐居然说再不听再不管了,也不会再骂他了,程钢一下子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不行,你是我姐,咱们是一家人,我,”
程铃打断程钢的话,“一家人?耐梅跟小强哪个不是你的家人?夫妻是同林鸟,孩子呢?你成天抱在怀里,顶在肩上的小强呢?如果你但凡为他想一丝一毫,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什么家人这样的话再别说了,你眼里根本没有这些。”
周志红原本已经不哭了,甚至听见了女儿说儿子,还有些心疼,可一听到程铃说起孙子,她真的恨不得扑过去再给儿子两巴掌,“小强,你把小强还给我!我的命啊!”
……
“你怎么来了?”程铃打开院门儿,就看见张佚站在外头。
张佚往院子里瞅了一眼,“怎么样了?家里?”
程铃无奈的看着张佚,“没事了,你有事?”
张佚晃晃手里的两张电影票,“我想请你看电影儿。”
这都几点了,跑来请她看电影,而且她现在有看电影的心情?“不去,没心情。”
张佚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程铃的态度,“就是知道你没心情,我才想着请你看电影呢,喜剧片儿,听说可好笑了,”
他看着一脸倔强的程铃,“我又不吃人,咱俩更没仇,我请你看八点场,就是想着晚上回来的时候,巷子里人少,没人会注意你,我知道因为程钢的事你心情肯定不好,可你就算是天天哭,当事人不省悟,事情不也照样挽回不了?”
张佚的跟话程铃骂程钢的异曲同工,她轻叹一声,打开门请张佚进来,“可那是我弟弟,我看着他走歪路,能不上火吗?而且从他们去民政局开始,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别说是弟弟了,就算是儿子,你也管不了他一辈子,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该提醒的提醒到了,其他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张佚看了一眼黑黢黢的院子,想当初他第一次来程家,还一片笑语喧哗,可转眼见,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走吧,跟我看个电影,高高兴兴的回来,这眼看要过年了,家里连一个打起精神的人都没有,年可怎么过?那还不越来越颓?”
“走吧,你看我票都买好了,”张佚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纸包来,“我妈回来了,从下头捎回来的瓜子,我尝了尝特别好吃,就装了一包出来,给你看电影儿的时候吃。”
程铃白了张佚一眼,“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还磕瓜子儿呢?吃多了该渴了。”
这是跟自己去了,张佚灿然一笑,“渴了咱们买汽水儿喝,我跟你说,我从初中到高中,都是好学生,除了学校包场,我都没有自己去电影院看过电影,回来上班后就更是了,走吧,就当你陪我去看看。”
程铃没好气道,“说的我好像常去一样,你等着我,我去换件衣裳。”在家里对着随时开哭的妈跟黑丧着脸,好像全世界都对不想他的弟弟,程铃也是快喘不过气来了,倒不如跟着张佚出去看场电影,起码跟他在一起,比在家里要轻松的多。
……
辗转了一夜之后,程钢换了身干净衣裳,鼓足勇气往京大去了,朱耐梅跟程铃都说了,他的事只有他自己可以解决,没有了朱耐梅给他开路,能不能获得冯大师的原谅,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冯大师的态度比程钢想像的要好,他以为自己根本进不了冯家的门,“冯爷爷,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也跟耐梅反复保证过了,再不会犯了,但耐梅被我伤透了心,”
程钢局促的站在冯大师跟前,他知道,在冯大师这样的人跟前,什么谎言都站不住脚的,“我今天来,可能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很无耻的,毕竟多少人想跟您学画画都找不到机会,而我是因为耐梅的关系,才被您收下的,现在我负了耐梅,还跑到您跟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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