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颤抖的声音,我又一次深深地叹息。恩姬用双手蒙住眼睛,眼泪从她的手底流下来。就连呜咽的声音也没有,她就这么默默地流着眼泪,抽搐着肩膀。我看着恩姬,感觉胸口像被什么塞住了似的郁闷不已。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混账!
“进来吧。”
听我这么一说,恩姬终于慢慢放下她遮住眼睛的手,看了看我。
“不要站在门口……进来吧。”
哈拉呀……如果我把过去的事情告诉恩姬,你一定很生气的,可是……我知道你会大吼着问我,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没用的事情,可是……对不起……,我不能……不能就这么让恩姬走……
我打开玄关门前的灯,从冰箱里拿出刚买回不久的三瓶烧酒和酒杯,放在茶几上。我让恩姬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她的对面,往杯子里倒酒。这时,我感觉到恩姬正在惊讶地望着我。
“那不是愉快的回忆……所以我无法在清醒的状态下告诉你……你想喝就喝吧。”
我又把酒瓶放回茶几,举起了满满的像要溢出来的酒杯。我把冰冷的酒杯贴在嘴唇上,把散发着酒精气味的透明液体倒进嘴里。顿时,烧酒特有的毒辣气味弥漫在嘴巴里的每个角落。我又拿起烧酒瓶,往杯子里倒着酒。
“三年前……也就是撒哈拉,不对,也就是你姐姐和我读高二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慢慢地倒满了一杯酒,望着杯子里越来越高的透明液体,我慢慢地……沉浸在那段令我深恶痛绝的记忆之中……
我回到了三年前……也就是我人生中最幸福,也是最悲伤的时光……
6月25日,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夜。
在一座深山里的宽敞空地上,停着八辆摩托车,还有几个人影围成圆圈,正在兴高采烈地喝酒。
“啊,妈的!文惠星!你的脸上怎么回事?!”
严炯小子不耐烦地把咬了一半的鱿鱼腿扔到一边,问道。惠星前辈难为情地笑了笑,重复着和刚才一样的内容。
“因为我刚才摔倒了……”
“兔崽子!我都打了多少年架了?难道挨打留下的伤口和摔倒在地磨破的伤口,我还区分不出来?!”
严炯小子皱着眉头注视着惠星前辈。看到惠星前辈明明脸上贴满了创可贴,却还装作没事似的嘻嘻哈哈,他不禁感到无比郁闷,于是粗鲁地举起面前的烧酒杯,一饮而尽。
“我真的摔倒了……”
严炯小子固然有些过分,不过惠星前辈这个人也真够倔强的……你不会以为这个借口能在我们面前行得通吧?从脸到胳膊,到大腿,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累累,像秋天的红叶山,还说什么摔倒了?柔柔弱弱的样子,根本不会打架,现在明明是被人欺负了,还坚持说是摔倒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
“前辈,你挨谁欺负了吗?如果你不说话,我们还叫你星星?”
我半开玩笑半不耐烦地说完,惠星前辈像一条浅色的小狗,眯缝着一双大眼睛。
“我不叫星星,我的名字叫惠星!文慧星!”
惠星,就是星星——李门(moon)是月亮,惠星前辈是星星。现在只要找到太阳就行了。不对,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这个不重要,你的伤口,是被人打的吧?到底是谁打的?”
我又绕着弯子追问他,可是前辈还是避开我的目光,做出为难的表情,蠕动着小小的嘴唇。
“不……不是……是摔……摔倒的……”
你看看吧……大家都知道,你说谎的时候不敢正视对方的眼睛。你天生就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所以你一旦说谎,就连傻瓜都能看出来,何况大家都已经发现的事实,你为什么还遮遮掩掩?难道是被女人打了?尽管身体柔弱,但怎么说也是男人,如果挨了女人的欺负,可能会不好意思说出来?不,不会的,周围不可能有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孩子。敢碰惠星前辈的脸。我经常对身边的女孩子们说,谁要是敢惹这个人,我就弄死她。惠星前辈低着头,摸着手指头嘀嘀咕咕地说什么。我把目光从惠星前辈身上移开,叹了口气,又到满了一杯烧酒。
“到底是谁?你伤得这么重,我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到底是哪个家伙?”
最重情义的佑赫前辈问道,这时惠星前辈又是摇头。只要轻轻对我们说句话,就会有人为你彻底搞定,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懂得利用人。这样的春节和清白自然很好,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倒是也很令人气愤。看来他是打算隐瞒到底了。我们也想闭上眼睛不管了,可是那伤口真的很严重。一张漂亮的脸蛋,到处都是贴满了创可贴。惠星前辈悄悄抬起头注意观察我的颜色,我静静地看了看他,开口说道。
“前辈!”
“嗯……嗯?”
在我的注视下,惠星前辈就像个挨了妈妈训斥的孩子,蜷缩着身体。真奇怪,每次我一生气,他都很害怕,其实我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恐怖。他那张因为紧张而颤抖的脸可爱极了,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真想好好亲他一口。我看着他,严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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