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是没有看错的,历史在南北朝末期发生了改变,原本该有的隋朝统治变成了朱氏统治的东启朝。
就像脑海里紧绷的弦原本一直沉默着,突然被人用力波动发出沉闷的轰鸣,连余音都震得脑仁儿疼。
她近来从身边人的衣食住行默默观察,时下男子多宽衫大袖,褒衣博带,行走间华袿飞髾。而女子则是长裙曳地,大袖翩翩,饰带层层叠叠。最明显的是这里贵族都以穿木屐作为身份高人一等象征,种种迹象都让她以为自己是投胎在中国历史上魏晋时期。良好的家世,富足的生活,以如今姚家的情形来看平安一生不成问题。
可现在呢?历史在南北朝变了,一切变成了未知数。
几乎是苍白着一张脸唤了艾叶进来,睡是睡不着了,轻轻推开窗可见天上几片浅淡白云,明天应该是个大晴天。
下午不必去族学,姚老夫人着人过来唤过。
正房大厅里放着几个箱笼,姚老夫人一见孙女进去立刻将人唤到跟前,关心道“怎的脸色不好?”
“晌午的时候梦魇了,梦见有人追着我打,我都被追得跑飞起来了还追,倒没什么就是有点精神不好。”说完,她掩嘴打了个呵欠。
乌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将箱笼里的东西取出来,一一摆放到一边,估计听见她说梦魇担忧的看了好几眼。
姚老夫人这时便抚了抚她的头,笑眯起眼睛。“做梦飞了,那可是咱们安儿长个子了,是好事,晚间早点休息就成。”
“哪有那么邪乎,祖母可别诓我。”她抓着祖母的衣袖晃着,娇娇悄悄的样子。
“你个小鬼灵精,祖母哪儿敢诓你,被你识破了还不得跟我闹。好了好了,快来看看你秋季的衣裳,你阿爹刚刚送了来。还有一些首饰,都是今年京里最新的样式,快看看可喜欢。”语罢乌嬷嬷端上来一方红布盖着的托盘放在罗汉床的矮桌上。
早知道姚老夫人与姚三爷日常宠孙女女儿,如今面对这样的场景还是有些吃不消。红布掀开是两套小巧的纯金首饰,金灿灿的晃的眼睛都睁不开了。金子做的珠花,花叶和花瓣栩栩如生,一套花蕊的地方镶嵌了血红的宝石一套镶了雪白的珍珠,两个长命锁,四个金手镯与珠花相对应,这些东西华美精致完全脱离了黄金的庸俗。
衣衫有十二套,布料都是上等的杭绸,上面的绣花是长洲这边顶级绣娘才会的双面绣,金丝银线的很是好看。
“都是好看的,谢谢祖母和阿爹。”她看了一圈,福了福身依偎进祖母怀里,闭上眼睛脸上带着最温柔的笑。
姚老夫人高兴地挥手吩咐乌嬷嬷搭把手帮着艾叶她们一起全部搬去了东厢。
“祖母,阿爹,伯父伯母,姐姐们还有表弟可都做了新衣裳了?”
“自然都做了,你以为就给你一个人做啊!”
好吧,她就是想表达一下关心不想反被嘲笑。
第二天果然是晴天,不用去族学,却得跟着绣娘师傅学习针线。
几个小姑娘貌似端正的坐着,绣娘师傅比着一排五颜六色的线讲述走针。大家开始还能做做样子,一会儿便各干各自的了。昨夜因着那《青玉案》反复难眠,青隐也是听得昏昏欲睡,就在坚持不住之际,左右一看,顿时放心。幸好不是她一个人听不进去,除了大房两个姑娘听得认真,姚青禾直接带了一本破旧蓝皮书册来看。开始她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话本,刚来时还凑过去瞧了两眼,哪知道是几卷神医自己写的疑难杂症手稿。再来姚青苗那就是真的明目张胆了,已经趴绣架上睡得口水直流。绣娘师傅也只是失望的看了两眼后把目光放在两位得意门生上了,对姚青苗颇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哎,这师傅从今以后怕是得再加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了。青隐一边想着双手已经枕到绣架上,然后调了个舒服又不粗鲁的姿势入睡。
哎,春困秋乏啊!
上午学绣花,午膳后还在同一个地方学琴。
青隐坐在琴案后,与姚青苗相视一眼俱羡慕的看着姚青禾飘然离去,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仿佛找到出路般,青隐便在心里下了个决定。
秋易一听青隐也要拜他为师,眉一挑,笑问:“你想学什么?”
青隐摊手,自觉去案桌对面。“你看看我能学什么,看着教就成。”话是这样,可那架势可完全不像来学习的。
用来方便跪坐的席面直接被当成了塌,侧卧在上面懒洋洋的望着院里蹲马步的小男孩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青隐懒洋洋歪在那里,柱手道:“我也只是不想去学女红之类的东西。”
秋易侧目,道:“……你倒是实诚。”
青隐回道:“那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有什么事一个人憋着不和朋友分享,小心哪天憋死你。”说到这里想起两人有次见面,她心里腾的生出一股怨气,为自己当时落荒而逃鸣不平。
朋友?秋易在心里细细咀嚼几遍那两个字,好似想通什么蓦然朗声笑起来。
青隐啧啧两声道:“被秘密憋死很光荣吗?瞧把你高兴地。”
秋易挥挥手,自认为不与集小人和女子为一体的青隐计较,转了话题问道。“为什么不想学女红,那些可都是你们大家闺秀都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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