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衍感觉怀里的小丫头已经没了声音,才稍微放开手臂侧头去看她。待看见她一双红肿闭紧的眼睛和脸颊上两道明显的泪痕,微微皱了皱眉,道:“今日哭够了,以后可别再哭了。”
青隐眼睛虚虚睁开一条缝,朦胧看着上方的脸,抿紧唇,新的眼泪却不听使唤的再次从眼角滑落鬓角。
思衍伸出手指帮她擦掉泪,漆黑的眼底前世今生第一次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孤独与落寞,他依然笑着说:“阿隐,以后你我兄妹相依为命,阿兄定护你一生一世。”
***
姚老夫人下葬以后,青隐搬出了东厢住到姚三爷以前的院子,寄药居。
院子很大,仆人很多,加上原来姚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一起,有二十几个,还不算厨房的。乌嬷嬷自姚老夫人下葬后,主动请命过来照顾小主子,一起的还有沉香和麦冬。姚老夫人院里的其他侍女也随着一起到三房,一时间寄药居人数有点多,乌嬷嬷便建议把一些多余的侍女婆子分去四郎君院子,反正他现在已经是三房的嫡子,按规制得搬来三房重新安排院子,到时也得挑选伺候的人,寄药的老人还省了重新□□。
思衍已经在姚老夫人下葬后,姚大爷开了祠堂过了族谱,正式过继到姚三爷名下。他的住所在乌嬷嬷安排下就在寄药居旁边,一墙之隔。他自己题的名字,还是叫慎园,以前的慎园加了个小字,现如今叫小慎园。
姚青澜和丈夫也回去了,临走前姊妹两个见了一面。青隐感谢她在姚老夫人房里说的那句话,免了姚青桓那个败家子败坏姚三爷的家产。姚青澜当时闻言只是冷冷笑了笑,并明言她只是不喜欢姚青桓并非帮助她这个亲妹,她同样不喜欢这个亲妹,甚至从表现出来的行为语气里听出了恨的感觉。
姚清澜恨她这个妹妹,因为青隐出生害死了温柔的母亲,因为青隐从小痴傻让她当了长洲贵女圈里多年的笑柄,因为青隐,姚老夫人也对长孙女少了几分宠爱,因为……
听闻姚青澜的怨怼,青隐也只是笑着。这些现在于她是无所谓的,她只是平静的活下去,不辜负姚老夫人,姚三爷,姚青恒的期盼。
其实,人只要活着哪里又有真的平静呢!你不去招惹是非,是非也会来招惹你的。
第19章
处理完家中丧事,也重新搬了住处,青隐某日念起姚青恒曾经说的婢女,当即让乌嬷嬷去柴房压了来。
这日天难得放晴,那个害死姚三爷的女子就跪在寄药居的院子里,青石板的地面还有些湿意。
听乌嬷嬷说这个女子是姚大爷身边的侍女,于氏特意放去丈夫身边监视姚青采姨娘的。长得很是平庸,只一双眼睛就像狐狸一样,闪来闪去不安分,她之前在姚大爷身边一直默默无闻。
秋棠跪在地上局促的抬手理了理额前杂乱的发丝,仰头去看端坐屋檐下的姚青隐。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嬷嬷两个衣着体面的一等侍女一左一右的拱卫在身边,她再扭头看了看身后,五六个低等侍女将她呈弧形包围着,这样的阵仗,若是上方主子要把她怎么样跑都没机会跑。
秋棠也想不到自己人生的豪赌,却赌得让三爷丧命,以至于落得这般境地。
秋棠很识时务,看一眼侧身而坐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的姚青隐匍匐地上,求道。“六,六娘子饶命。”
“你凭什么让我饶你一命?”青隐忍着恶心道。
就是这个女人,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居然趁阿爹受伤用烈性情药爬了阿爹的床,害得阿爹伤重不治丢了性命。
“奴,奴腹中怀了三爷骨肉。”秋棠那次见姚老夫人时就是用的这个挡箭牌,当时老夫人也因为这个理由没有动她,
青隐心一惊,立即往她肚子上看了两眼,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转而又看向她的脸,看看她是不是说谎,不期然看见一双眼尾微上挑的眼睛。那眼睛里闪烁的不安分的光,在惧怕下暴露无疑,她摆手吩咐苏叶。
“去请了大夫来,她若说的假话,便……”她狠了狠心,第一次违背二十几年的法制道德意识,使用这古代不公平的刑法。“便直接赏她毒酒一杯吧。”
秋棠吓得跌倒在地,虽然她自己心里也猜测她可能怀了三爷骨肉,可难说不是自己错觉,要是真的是自己弄错了……那她可就真的得死了。
秋棠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身体更加一阵无力,倒在地上。
思衍到寄药居时刚好看见青隐吩咐一个中年医士给一名侍女把脉,他看都没看地上的侍女一眼,向青隐走过去,笑着唤道。
“阿隐。”
青隐点点头,打算站起来让他坐着,刚直起腰肩膀就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坐着,别动。”
“小娘子坐着,奴再去搬一把椅子来。”乌嬷嬷去为姚青恒搬椅子,青隐依言坐着,仰头看了看他,随即又去看秋棠。
那医士反复把了一会儿脉,方转身,道:“禀告郎君女郎,此女确实已有身孕,至今两月有余。”
青隐呆住,秋棠喜出望外,站起来就去拉那医士袖袍,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医士挣脱着扯出自己的袖袍,对两位主家拱了拱手再次道。“仔细确认过了,确实两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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