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衍含笑提笔为画上的人描上五官,道:“再仔细看看能不能认出。”
青隐再看画,脸色瞬间涌上一股热气,那强压的郝然再压不住,红了脸颊呐呐。“啊,那什么,原来我长的还挺清秀哈!”
画中黄衫女孩儿慵懒的趴在栏杆上,伸出的指尖仿佛羽毛轻落在枝头,闭上眼鼻尖儿凑近一朵盛开的桃花。
她静静站着等兄长画好,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又看了看亭子发现问题,然后指着画中的亭子,问道。“艾叶怎么不在画中?”
思衍头也不太,道。“送来的颜料用完了,画不出绿衣,所以干脆没画。”
艾叶脚下一个蹶挒,差点摔倒,她复杂的看了看她家女郎与郎君,最后默默走到女郎身后。
那幅画便是思衍送给妹妹的生辰礼,他画好后还应景的提了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青隐笑着打趣他提的字。“阿兄是不是打算以后我出嫁,直接把下半句补上当做新婚礼再送一次?”
“丫头,小小年纪不可太刁钻。”
思衍低头看着青隐的脸,那张脸虽然小,但五官精致,双眼明亮黑白分明,脑子里又想起刚才心远在禅房里说的话。
兄长聊着天都能走神,青隐干脆转身自己再去逛逛,逛着逛着越来越惊叹这禅院景色卓绝,也感叹这一群光棍居然坐拥如此美景,简直暴殄天物,然后不知不觉就哼唱起了一首歌。
第22章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长相随
在桃花纷飞里,蓦然回神间,轻轻柔柔的歌声铺展在这片天地间。
思衍把每一个字都听得真切,目光沉了下来。
一曲终了,思衍站在树下,花瓣不经意的沾上他的僧袍,他恢复神态,浅浅道来。“阿隐,你年纪还小不适合唱这种歌。”
青隐没想那么多,也只遇到此情此景才让她有这心情哼几句。回到兄长身边,拖着他宽大袖口,仰头问他。“阿兄怎么样?我唱的好听吗?”
思衍笑着,略带无奈。“歌喉不错,曲调也新颖,虽然填词过于露骨,可学了古琴?”
她答:“未曾学过。”
思衍便摇头道:“古琴乃陶冶情操之物,尤其适用于你身上,不学可惜了。”
她嬉笑两声。“没学古琴,自学了陶埙,行不行?”
思衍长眉微扬,眼中一闪而过诧异神色,道:“立秋之音,音色幽深、悲凄、哀婉,不适合你的心境。”
青隐无所谓道。“我能有什么心境,左右不过随意玩儿玩儿罢了。”
思衍一双墨眸看着她,道。“你平日里看着明朗,但心思极易走极端,尤其遭遇情之一字时便心如死灰。古琴之音宁静泰然,听之祥和喜乐。”
“那我听就行,不一定要会。”
思衍似乎觉得与她说不通,也可能是认同了,两人不再就琴艺问题交谈,他转而问起书法。
“字认得多,写的一般。”其实一般也还是她不好意思实话实说而做的掩饰。
“曾经上巳节三郎君形容六娘子默出的《兰亭集序》挥毫泼墨,不过不是赞扬,而是字面意思。”
苏叶从桃林一边走进来,恰巧听见主子掩饰她那一笔辣眼睛的书法,考虑到自己以后可能会在她身边一辈子,那样就要欣赏一辈子她那笔字,她面无表情的直接戳穿她的话。
思衍闻此言,笑意温和。“既然写的不好,以后我亲自教导你。”
青隐暗道不好,果然就听见兄长说要亲自教导。她苦着脸抓他衣袖轻晃,与他商量。
“累手,能不能不学?”
思衍拍拍她的手,一副不可商量的样子:“别的我都可以依你,但字必须学好。”
“为什么一定要学?我又不当个大书法家。”与这位兄长相处几月,虽然深知他有时候固执,可她还想再挣扎挣扎。
“因为见字如人。”
哎,古人就这点不好,一个人品行好坏居然看字写的好不好!
下午时分,他们在住持的主持下祭拜过姚老夫人和姚三爷供奉在禅院的灵位后方返家,离开时心远小师父和那个带路的小和尚还依依不舍的送了好长一段路。
因为有来时乘车的经验,回去时青隐多少能找到点不受罪的方法,是以回去时,一路都掀帘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马车摇摇晃晃的,越来越远离禅院。迎着夕阳,她看见兄长身上仿佛镀了层金光,橘黄色的,温暖的很像以前姚老夫人灯下的样子。
她欣赏了会儿夕阳美景从远处收回目光,不经意看见一个白皙圆润的后脑勺,惊得她忙问。
“阿兄去一趟禅院还把头剃了一遍?”
她记得来时兄长头上有浅浅的青色,可见头上长了一点头发,怎的到禅院就剃了?
思衍赶着马小心的绕开路上一个土坑,才头也不回的说。“长起来了,顺便就剃了,这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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