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丹这个皇太孙从气质上来讲丝毫没有一个即将做皇帝的威严与霸气,有的只是一介学者的文雅,不但从形象上不符合,就连他的为人处世也是极为彬彬有礼。他此刻就站在姚青恒身边,两人一同欣赏着一盆胭脂点雪,朱子丹即兴赋了一首颂菊诗在请姚青恒评点。
菊花作为四大君子之花的其中之一,古往今来便引了许多文人墨客的青睐。朱子丹尤爱菊,今日男的见到一盆稀有的胭脂点雪,从见到它伊始就没离开过它三步以外,他已经看了它快小半个时辰了吧!
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惊呼,朱子丹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一墙之隔的阁楼上窗户边站着几个人,其中之一可不就是他那活波的皇姑姑,又见空中两块金色手帕飘飘然的飞了下来,他顿时颇头疼的扶了扶额。
姚青恒原本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同样也听见了那声惊呼。但他对于与他不相干的人自来没多大兴趣去关注,遂眼皮都没掀一下,目光目光盯着茶盏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呼!又一阵秋风吹过,金色的丝帕不偏不倚的落在姚青恒臂弯上,另一张鹅黄丝帕则落在了一盆绿菊上。
姚青恒皱眉看着丝帕上金线绣的丝菊,记忆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浮现,也是喜欢秋天在手帕上绣上丝菊。那个人曾经虔诚的捧着来送过他,也偷偷的往他的马车里扔过这样的丝帕,只是都被他扔了。
姚青恒微微甩了下头,他在心里反省了下最近总是忆起往事的自己,前世与今生的对照,有时会让他感到不真实,质疑如今的一切。低头看着手臂上的丝帕,再不愿多想,手臂一抬,那明黄的手帕随风落下悠然落进一片金黄的菊花丛里。
朱子丹原本担忧那手帕会掉进哪位郎君手里引人误会,可当看着它落在那位独闇兄身上时又觉得还不错,私心里认为,宜昌姑姑若能有独闇兄这样的夫婿也是极好的。
他正伸了手准备指着手帕道一句缘分的时候,姚青恒已经一抖衣袖,就像抖落一片树叶一样将他宜昌姑姑的手帕抖落了,这让他尚未出口的话堵在了喉咙口,难受的紧。他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那是我宜昌姑姑的手帕。”朱子丹觉得有必要提点一下好友。
“我不想做你的长辈。”姚青恒从绿菊上取下那方鹅黄的手帕展开看了看,又仔细的叠好握在手里。
朱子丹闻言微不自在,他确实起了撮合的心思,可也确实没想到知己变姑父的感觉。这样被独闇一提及他试着想了想那场景,他觉得若真成了,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适应不过来。
也许独闇说得对,他这样想着。为了避免别人捡到那张宜昌公主的手帕,朱子丹只得离了他欣赏了许久依然看不够的胭脂点雪,小心的跨进矮菊丛中将那条手帕拿起来随便叠了两下塞进袖袋里。
没一会儿松涛苑门口便来了一个小厮说是来取手帕的,姚青恒与朱子丹两人一起过去了,院里其他少年郎纷纷奇怪的看着两人。
姚青恒一看来人是苏叶,淡淡一笑,伸手将手里的鹅黄丝帕递给她。
朱子丹也掏出那条明黄的丝帕递过去,想让苏叶代为转交给宜昌公主。苏叶在姚青恒点头后方接过那条丝帕告退离去。
宜昌公主是眼看见自己丝帕就要落进那个人手上时便羞窘的跑开了窗边,一路蹬蹬蹬跑下阁楼,拉了柳闻莺就走,两人在陆府花园漫无目的的逛了有一会儿才回去,
我是不担心的,反正苏叶已经去拿回来了,不管落在谁手里,我也不是故意的,取回来了便什么事也没了,什么手帕定情与我无关。
第44章
秋风送爽,白菊围台,香和苦充斥整片空间。
红衣如火的妙龄女子,手执长剑,腰肢轻旋,红唇轻启。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歌声起,犹如风云际会,悲壮哀绝之情绪犹如层层波浪,猝不及防涌进每一个人的心中。又从心底深处想起,怀念起霸王别姬的无奈悲凉之情。
柳闻莺端坐琴台,眉目清绝,抬眸望一眼剑指白菊的宜昌公主,一滴清泪悄悄落下。
宜昌公主虽是女子,按理说唱不出战场四面楚歌的肃杀之气,然而她却另辟蹊径,以女子的柔情,诠释爱而不能长相守的悲愤与哀婉。
所有人都为这一曲霸王别姬而沉重了心思,尤其末尾一字,随着宜昌公主挑剑而起,白菊漫天纷扬而落,那样红与白的极致冲击,一份此生无憾,一份生死相随,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柳闻莺怔忪的坐了会儿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抄起案上一壶酒仰脖就猛灌起来。
安婉一声轻叹,“让她去醉吧,醉了至少不痛。”
宜昌公主歉疚的看了一眼柳闻莺,抿着唇,是她心绪大乱未曾考虑周全,徒惹起柳闻莺的伤心事。
我自是做不来这些伤春悲秋,宜昌公主的倾世一舞,于我也只赚了个眼福耳福。我早前便猜想过,像她那一把好嗓音,若是唱歌,必定惊艳四座,果真如我所想的婉转动听,换下一袭雍容华贵的宫装着红衣,也是身姿动人,真真是一代绝色佳人了。
我想到阁楼上宜昌公主的娇俏,还有拉着柳闻莺回来时放在我身上若有若无的目光,大概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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