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鸣盛从楼上下来,点了一根烟,拿着外套,脖子上的领带松松垮垮,他已经许久没穿的这么正式。
许文静绕过前台,双手交叠在身前,不像别人一样喊他盛哥:“好久没见你穿西装了。”
他看过来,“很怪?”
她温柔一笑,眼角露出细弱的纹路,看起来比王鸣盛大几岁,不过也算风韵犹存的女人。
王鸣盛扫了她一眼,“还没下班?”
她嗯了声,双手依旧交叠着,眼神柔柔的看着他:“我得回家了,今天我儿子生日。”
他抽了口烟,“你儿子,今年考大学了吧?”
许文静说:“所以答应他好好办生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吃酥皮鸭,我正打算去买。”
王鸣盛点头:“那你去忙吧。”
话音刚落地,前台的电话响起,他走到沙发坐下,许文静接听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大,带着不耐烦和压抑的怒火,她不紧不慢的了解情况:“先不要急,先生您是说房间有噪音?想要换房间是不是?”
王鸣盛转眼过来,瞧着她,神情多几分漠然。
许文静挂断电话,拿房卡去处理,深蓝色的职业上衣和西裤包裹在她身上,很合身,透露出丰腴,肥而不腻的美感。
没多久带客人下来办换房间的手续,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她是不是的询问,以及男士的不耐声。
这男的睡眼惺忪,没穿外套,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下来的状态,说自己是来出差的,顺便游玩,白天忙了一天,夜幕降临回来休息,总听到房间嗡嗡的声音,他被吵得没办法入睡。
许文静笑着问:“您自己过来出差的吗?”
男人说:“嗯。”
她又说:“您待会儿先看房,我陪您去,有什么不满意咱们再换。”
许文静眼睛盯着电脑,挪动鼠标改了几处,双手递上:“房卡,您收好。”
对方见她说话这么和气,脸色也一直很好,难听的话渐渐说不出口,反而尴尬解释:“刚才被吵醒很难受,不然也不会好端端换房间。”
许文静笑着说没事,就问了句:“您知道什么声音吗?”
对方摇头不知。
“今天都去什么地方玩了?”
“海边公园逛了逛。”
“今天风很大。”
“是啊,冬天去海边不合适。”
“我们这也有室内娱乐场所,就咱们家开的,您要是初次来,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你本地人?”
“是啊。”
她请对方先走,往一楼深处引领,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消失:“咱们酒店提供三餐,自助餐,晚餐最晚八点半,暂不提供客房点餐服务……”
这边靠海,是个风水宝地,酒店的面积不大,但是档次高,价位也更高,旅游景点附近属于寸土寸金的地界,有窗和有暗窗价格上能差两个档次。
前台站了两个小姑娘,刚出校门的年纪,学历都不高,一个初中辍学不读的,一个中专毕业生,面庞青涩,高高挽着头发,跟许文静相似的职业装,颜色和款式上稍微有区别,她们边忙碌边嘀咕,都听进他耳朵里。
“许经理真不愧是经理,脾气好,能忍,还会说话。”
“许姐工作很多年了,吃的盐比咱们吃的米都多。”
“嘘——王总还没走呢,好好工作。”
前台的小姑娘探出头,悄悄瞧了他一眼又缩回去,王鸣盛手里这根烟抽完,走过去,拿出记录薄翻了翻最近每天入住的人数,天冷,北方出行不宜,现在游玩都往南边跑,十一国庆节左右每天房客爆满,最近收益不怎么样,很凉。
他合上册子,斜她们一眼,笑说:“许经理也是一步一步熬出来的,你们多学着点,回头能力上去了,都有机会升经理。”
没想到谈话被他听去,女孩子脸上的尴尬难以掩饰,同时也被他几句空话怂恿,眼中放光,对经理这个位置跃跃欲试。
许文静走了楼梯,踱步出来,王鸣盛竟然还没走,她摘下工作牌,从后台拿出柜子里的包,犹豫了一阵,忽然开口:“你吃了吗?”
王鸣盛从电脑前抬头,扫了她一眼,脸色如常,“没吃呢。”
许文静看了一眼两个小姑娘,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穿着职业装没换,只在脖子上多加了条围巾,外面套上黑色羊毛风衣,这个天色保暖作用一般,只是她穿上整个人立马不一样。
不像酒店里的大堂经理,倒像正派大公司里,手下管着几百人的部门经理,“你要走吗?”
王鸣盛意识到她今天有些反常,犹豫了一下,直接问:“想搭便车?”
她看着他,几秒后,抿嘴笑了。笑容让人眼前一亮,就像冰雪融化后的花朵,不声不响瞬间开花,不过这朵花是经风吹雨打洗礼过的,带了几分岁月痕迹。
王鸣盛挪开眼,嘴上没拒绝,拿上车钥匙和外套,“走吧。”
一前一后推门出去,阴风阵阵,湿气扑面而过。酒店位置位于道路三岔口一角,这里的路七拐八拐并不畅通,路面不是寻常的油漆大道,青砖铺砌,细致着,干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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