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这个。”
全透明的雨伞,黑色的把手,一看就是女士用款。
王鸣盛脚步顿了顿,没接,抬脚迈进漆黑雨夜,屋檐下的水滴带着强势,很快侵袭肩头,打湿额前鬓角的头发,男拢肩膀裹紧衣服,冒雨往外面走。
脚步沉稳,颠婆着步履下楼梯,张燕微打了个哈欠,微肿的眼皮子挪到梁瓷身上,见梁瓷蹙着眉想要阻拦,低声唤了两句,王鸣盛没领情,没回头。
梁瓷又在门口站了半分钟,等王鸣盛开院子门出去才扭身回屋,张燕微作为旁观者,不由自主叹了口气,她托着下巴发呆沉思,笃定这两人在一起不过是时间问题,明眼人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梁瓷点个头,分分钟成事。
想到这发现自己瞎操心,探手把窗帘拉上。
王鸣盛从梁瓷房里出来,听她喊了句王鸣盛,心里立马升腾一丝喜悦,回头瞧见她手里的伞,瞬时又凉了半截,一收一放脸拉下来,直接抽身离去。
一时快意没持续多久,被冬日的凌冽征服,走到大门屋檐下,瞧着下得正欢快的雨水进退两难。他失策了,以为会上演中国式砍价——
多少钱?
十块。
九块卖不卖?
不卖。
不卖我走了。
别走别走拿上吧。
结果梁瓷并不是那么主动上道儿的人。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都说可以抻自个一段日子,这下干什么事都显得不那么顺理成章了。
王鸣盛真没开车来,方才说起压根没有扯谎,此刻下着雨寸步难行,地界儿又偏僻泥泞,还真不好走。耽搁片刻,拿出兜里手机给吴大伟打电话。
接连响了几声吴大伟才接听,王鸣盛有些不耐烦,,压着火儿问:“怎么这么半天才接?”
吴大伟那边传来几声说话声,露出几丝嘈杂,他捂住话筒解释:“盛哥那什么,你有什么吩咐?”
“来接我一趟,下雨了,没开车。”
“接你?”吴大伟换了个手拿手机,单手把着方向盘,左右看了眼路况,边说边手忙脚乱掉头,“这个恐怕不行,高总又喝醉了,我正送他回家的路上,你看我是送了他接你,还是给小刘或者司机秘书谁的打个电话去接你?”
王鸣盛拧眉,“他怎么又喝醉了?”
吴大伟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驾驶座上醉酒的高司南,人事不省,又看一眼陪他送人的小弟,压低声音道:“盛哥,高总喝醉了,我刚才扶他的时候,这家伙认错人了,嘴里连叫几声梁瓷……你说这都是什么事?我没多想吧?”
王鸣盛闻言嘴角紧抿,眉毛压着眼沉默,那边久久不见回复以为信号不良,喂一声,重复问:“盛哥,能听见吗?”
“能听见。”王鸣盛沉声答应着。
吴大伟说:“老大你在哪?急着走吗?我现在安排人过去接你?”
王鸣盛舌尖往上翘了翘,抵住左边一颗尖利的牙齿,回身往身后扫了一眼,两边眉头越皱越深,懒懒的说:“先不用接我,你先送高司南吧。”
他讲完直接掐断电话,盯着脚下噼里啪啦砸落下来的水滴子瞅了半晌,想到高司南脸更加沉,,心中暗暗计较一番。
摸遍上下两个兜,翻出香烟来,红皮软盒包装的溅水容易受潮,后半截烟纸湿了,抽到此处味道改变,他抬手扔掉烟屁股,皮鞋踩上去,用力碾了碾。
这才半根烟多点功夫,吴大伟发来消息:盛哥,我马上到高司南家,你在哪?我去接你。
王鸣盛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还拿着打火机,门口石狮子上靠站着,眼睛被香烟熏染后些许不适应,抬手点了几个按键。
回他:不用。
王鸣盛没再多想,抬手推开,一贯雷厉风行甩步往里走。
张燕微困意刚上头,一阵啪啪拍门声,她猛然惊醒,懵懂着掀开被子下床,听门外男人低沉有力的叫喊:“开门。”
张燕微困糊涂了,还当出了什么大事,起床气谁都有,呼啦一下把门打开,探头一瞧,王鸣盛去而复返。
两人对视一眼,男人面不改色毫无歉意:“不好意思,打搅。”
这男人也太粗暴了吧?她挠了挠头干笑:“没事,我以为肖斌呢,听错了……你继续。”说罢缩着肩膀关房门。
哗啦啦的雨声还持续着,他低谢了句,礼貌上周全。
这边门刚合梁瓷那边就开门了,低低问了句什么,声音压得太细还真没听清。无非类似“怎么是你”“你怎么又折回来了”这种。
话音迷糊落地,接着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木门本来就有年头了,被撞得叮当作响,张燕微眼珠子瞪了瞪,难以置信摇摇头。
这是……拆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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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瓷已经洗漱好要睡下,手机设置了七点的闹钟,瞧见手机里李容曼到家发来的一则告知短息。刚给手机充电放桌子上,房门就响了,愣了一秒,听见王鸣盛的声音。
他道:“开门。”命令不容置疑的口吻。
梁瓷心口一紧,蓦然想起大学一年级时就认识的同乡学长,人品好,脾气也好,苦追梁瓷将近两个年头,寒假回家过春假,距离跟高永房结婚还有大约一周时间,也不清楚他怎么打听到梁瓷家具体住址,半夜喝醉酒来找她,给梁瓷打电话苦求她下来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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