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见到高司南的这辆劳斯劳斯,王鸣盛眼馋过一阵,回头还跟吴大伟商量要不要也买一辆,吴大伟跟王鸣盛出身差不多,三观也差不多,他是这么劝王鸣盛的:“买那玩意干嘛,倒车不好倒。”
王鸣盛时常有一种感慨,感慨会赚钱的不会花钱,家里三代贫农,就他还算有点出息,只是也算不得光宗耀祖,这在以前就是见不得人的行当,祖上若是泉下有知,棺材板都得盖不住。
王鸣盛就近找车位停车,推车门下来,忍不住回头瞧几眼,生怕高司南去而折返两人面碰面,理智一想,自个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有什么见不得人?
想明白以后,也就无所顾忌直奔大院过去。
梁瓷正在院里给花浇水,小蒜苗就跟吃了增高剂一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说起来可能夸张,不过这小东西生命力是真强。
王鸣盛抬指拨弄了两下,梁瓷瞧见有些不悦,眉尖儿蹙了蹙,“你轻点,幼苗很嫩。”
王鸣盛看着她挑眉:“我已经很轻了。”
说完凑近梁瓷,低头看她浇水,不动声色站她身后,嗓音低沉着勾唇笑了一阵,继续说:“哦,我明白了,只给看不给摸。”说话间呼吸喷洒她脖颈上。
也不知道几句平常的话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就变了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梁瓷不由自主发热。
王鸣盛心情似乎不错,丢下她直接上楼进房,就像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登堂入室,到房间扫视一圈,角落里看见两箱东西,正是高司南来这一趟所送,他不用问已然猜出七七八八。
唇角往下抚平,轻轻摸了摸下巴。
梁瓷已经进门,浇水壶放下,太阳这会儿不如刚才,没有阳光撑着气温也骤然下降,她就把几盆小植物挪进屋,王鸣盛挡路不让,她左他左,她右他右,两人左右僵持。
她只能停下脚步问:“你干什么?”
王鸣盛说:“你没什么好交代的?”
梁瓷蹙眉一阵,“交代什么?”
他视线往墙角扫,沉默不语,梁瓷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这才明白什么意思,漫不经心说:“司南送的。”
王鸣盛听到“司南”俩字儿,心里立马不爽,进门就是为了搜出蛛丝马迹,没想到梁瓷倒是坦然,盯着她半晌道:“怎么没听你叫我鸣盛?”
梁瓷看了他两眼,复道:“高司南送的。”又说,“以前叫司南叫习惯了,偶尔会忘,不过以后也没有那层关系了,人前我得叫他高总了。”
她语气似在解释,又似在感慨,王鸣盛表现不爽的两句话,在她心里怕是只起了提醒作用,提醒她以后不能把高司南当晚辈看了。
高司南对梁瓷那点期盼,眼下就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鸣盛可不能小觑。他看了一眼时间,“陪我去吃个饭?吃完饭我们一起顺道看个电影?”
他把顺道这两个字刻意强调,显出几分理所当然又顺其自然。
“看电影?”
“你不喜欢?”
“没有,”梁瓷低下头,“我们两个看电影吗?”
王鸣盛点头说:“就我们两个,不然还有谁?电影票我都买好了,还没取出来,据说不能退,所以你不能拒绝我。”
梁瓷闻言微笑:“拒绝你会怎么样?”
王鸣盛抿着唇,目光在她腰肢转了一圈又安静地看着她,“搁以前,两张电影票就是我一星期的伙食费,我一星期不吃饭才攒下这个钱,你不跟我去看电影就是浪费,你是老师,为人师表,你来说,浪费可不可耻?”
梁瓷轻声说:“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有钱了不是?”
他掏着兜笑,下巴点着她义正辞严:“这个我得批评你,不管咱们多有钱,都得忆苦思甜。”
王鸣盛绞尽脑汁的歪理邪说,梁瓷还真生出拒绝他就变得罪大恶极之感,她叹了口气点头:“好吧,左右我在家也没什么事做。”
王鸣盛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稍微往里间转身,示意她:“去换件衣服,我到楼下等你。”
梁瓷听到前半句的时候顿时有些别扭,因为他在这,不好意思换衣服,发生过一次关系,让他出去显得自己矫情,当着他的面太放开,又显得自己放荡。
不过听到后半句,心里变得软踏踏,进退有度的男人充满魅力,反而更容易让女人有好感吧,梁瓷到这悄悄抬眼看过去。
王鸣盛没有想那么多,扶着栏杆走楼梯下去。
一楼老两口正准备做菜,身躯佝偻,穿着随意保暖,老太太灰色的羽绒服里面还套着手工的棉袄,从卷起的袖口露出半截张扬大胆的老式花色,此时打开水龙头抽水洗菜择菜。老爷子穿着还算得体,带着老花镜多五分高干的气派。
不用猜就知这两位类似于留守老人,可能生活还不错,有退休金拿,王鸣盛默默看了一阵儿,用本市方言走近攀谈。
“做啥呢?”
“就食。”(下饭菜)
“看着不赖。”
“孬好对付一口,你吃了呗?”
“麻溜去吃。”
他说完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递过去,问老大爷:“能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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