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拼了吃奶的力气,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飞到了军营,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找到了厨房,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下完了毒,再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飞了回来!
更加不会承认,他其实就是不放心把媳妇和这两个图谋不轨的小子单独搁在一块。
至于他是不是小气什么的,那就更是不能承认了!
卑鄙的事干完了,四人原路返回。
回到驿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天空中阴云密布,大片的堆积在上空层层翻卷着,压的天地间一片阴霾。
林青一见冷夏回来,急忙将整理好的账簿拿了出来,脸上睚眦欲裂,咬牙切齿的说道:“姑娘,薛老狗每年苛捐杂税,这五年加起来,共压榨了百姓千万两银子!”
战北烈虽然早有预计,乍一听到这个数字亦是怒不可谒,一拳砸在桌案上,面色含霜。
千万两银子……
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几两银子就足够他们一月的开销。
这千万两,该把薛城的百姓逼到何种地步?
而薛仁义每年上报纳贡给朝廷的税银,还不足其中的百分之一!
闪电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递给他道:“爷,半个时辰前,果然有一名信使自城主府中出来,向着西城门的方向快马加鞭,属下将人拦截,搜出了这封信函。”
战北烈接过信函,正是薛仁义给慕容哲的回函。
上面明确的写着同意慕容哲的提议,两方结盟,待燕楚交战之时派兵援助慕容哲,一旦慕容哲打下北燕,再助他起兵独立!
最下首清晰的印着薛仁义的城主大印。
战北烈攥着信函,一双锐利的鹰眸中杀气氤氲,轻启薄唇,吐出四个字:“证据确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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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北城门。
狂风大作,阴霾的天空下起绵绵细雨,空气变的越发冷冽。
深秋的薛城若是碰上落雨天,这寒凉便开始刺骨了。
城门外流民的声音已经变的虚弱,不知这样的天,又要冻死多少人……
牛正抬头看看天,眼中现出丝不忍,叹了口气。
他守城至今已是第三年,每年冬天都会有或多或少的流民过来。
薛城主手段一向强硬,从不让流民进城,凡是劝告不从者,一律杀无赦!
拖家带小的流民每每看到薛城,看到了希望,最后总会失望而归,进不了城只能绕道别的地方,有些在路上就已经冻死饿死。
可是却从来没有像今年这样,一下涌来这么多人!
眼看着就要入冬,这城外天寒地冻……
牛正摇摇头,手脚朝袖子里缩了缩。
忽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传来,紧接着城门外有人凄厉的哭喊。
“守门的官人,行行好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只是普通的百姓啊!”
“我的孩子已经饿了三天了,再不吃就要死了!”
“他才三岁啊!求求你们了!”
牛正心里一揪,他也有孩子,媳妇刚刚为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小子白白胖胖可爱的不得了,如今当了爹爹,一听到孩子两个字就格外的敏感。
那人仿似在以头撞门,发出“砰砰砰”的闷响,哭喊声再次传了来:“守门的官人,求求你们开开门吧!我的孩子撑不住了啊!”
牛正摸摸怀里揣着的半块饼,犹豫不决。
“别管他们,这么多人,你的半块饼根本不够分!”对面的杜成,长的人高马大很有气势,他警告的看着牛正。
话说的虽然绝情,但却是事实,这么多的人,半块饼能救得了谁?
牛正捏了捏手里的饼,提议道:“成哥!我就把城门开一条缝,你在旁边守着,饼扔出去你立刻关门,那些人饿了那么多天,不会再有力气乱来的。”
杜成的眼眸闪了闪,思忖半响后坚决的摇了摇头:“若是出了岔子怎么办?薛城主的为人你不知道吗?”
牛正垂着头,讷讷道:“那个孩子才三岁啊!”
两人的心里皆被什么堵着一般,不再言语。
门外的人依旧在一下一下的磕着城门,突然,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哀嚎:“儿啊!我的儿啊!你睁开眼看看爹爹啊!”
杜成的脸色也闪现出几分怜悯。
牛正虎目含泪:“成哥!若是有了这半块饼,那孩子可能就救回来了!咱们在这薛城守了几年的门,就失了人性吗?”
杜成攥着拳,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一副豁出去的表情:“他妈的!开门!咱们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杜成将厚重的锁链放下,拉开门闩。
城门很重,他一个人拉着还有些吃力,堪堪拉开了一条缝隙。
城楼上的侍卫听见声响,大惊失色,趴在墙头上厉喝道:“你们俩干什么?不要命了吗?快关门!”
牛正赶紧将手中的半块饼顺着缝隙塞出去,快速说道:“拿着给你的孩子救命!”
一个头破血流的矮小的男人手中抱着个面黄肌瘦的孩童。
他向前爬了几步,颤巍巍的接过了饼,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两行眼泪沿着脏兮兮的脸流了下来:“谢谢官人谢谢官人!官人的大恩大德,小的来生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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