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鲁又朝着营楼赶去,果然看见一身月白披风的东方润,负着手淡淡望着漫天飘着的雪花。
他二话不说冲过去,厉声质问:“听说父皇下了圣旨,召你回京?”
东方润冷冷一笑,并未转头,说话毫不客气:“皇兄管的未免宽了些。”
“你……”东方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方润,不温润,不和煦,不儒雅,而是直接的,冰冷的,凌厉的!
他一时竟反应不过来,和东方润有几分相似的狭长眸子瞪的陡大,结结巴巴的呆立在原地:“你……你……”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鲁却觉得,这才是东方润的该有的面目,他的本性,而那些挂在唇边的弧度,眼角眉梢的笑意,温润如清茶般的嗓音,却通通像个面具一般将他罩住,掩盖住了最真实的他。
东方润缓缓的转过头,脸上没有分毫的表情,声音如冰:“若是没事,皇兄不妨回去营帐。”
望着他狭长的眸子里,一片冷凝的戾气,东方鲁猛然退后一步,“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又觉得自己失了面子,硬着头皮高声撂下句狠话,拂袖而去。
“你……你等着!抗旨不尊,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待他走了,东方润的眼眸朝着一处隐蔽的地方扫过,耳尖微动后,狭长的眸子中一丝精光划过,其内如雾气氤氲,一片空濛。
他弯起了唇角,轻声呢喃着:“大哥,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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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的军营大帐内。
主帅兀达哈端坐在上首,一双浓黑的过分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乱麻样的,粗声粗气的问道:“你确定你看见了?东楚的两个监军不和?”
探子点头如捣蒜,万分确定的说着:“绝对的大帅,咱看的清清楚楚,那七皇子和大皇子在营楼上的气氛可奇怪了!”
兀达哈那不太常用的脑子顿时运转了起来,总觉得这是北燕的一个机会!
他赶忙扯着嗓子问:“快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探子连连点头,想了想,将他看见的描绘了出来,之后又说道:“大帅,具体他们说了啥,咱听不清晰,但是大皇子最后扔下的那句,可是清清楚楚的,他走时的动作,也绝对是充满了怨恨的,咱都看的分明!”
兀达哈一边听着,一边挥了挥手,探子识相的退了下去。
他在大帐内愁眉苦脸的思索着,总觉得这件事可以利用利用,但是到底怎么个利用法,他又实在想不出来。
兀达哈抓了抓满头倒刺一般的刚硬短发,大摇其头,不想了,明日就出兵东楚,靠着北燕的骁悍勇士,那些东楚小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禀大帅,东楚大皇子手下求见。”就在这时,帐外勤务兵禀报。
兀达哈黑而密的眉毛挑了挑,大刀阔斧的朝椅子后背靠了靠,充分摆出了北燕主帅的架势,才高声道:“传!”
不多久,一个瘦弱的东楚兵被领着进了大帐,他将手中的密函举国头顶,低着头小声道:“大帅,这是大皇子命小人送来的……大皇子说,只要大帅与他合作,在战场上全力杀死七皇子,到时东楚军内一切都是他说的算……不论是割地赔款,定然给大帅一个满意。”
兀达哈撑着桌案站起身,小山一般壮硕的身躯,和对面的东楚小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兵不由自主的退了退,看着凶神恶煞的兀达哈,吓的腿肚子都在哆嗦着。
兀达哈觉得有趣,猫捉老鼠一般的朝着小兵的方向走着,一步一步走的很慢,眼中挂着狰狞的戏谑。
小兵退了两步,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眼里都蓄了泪,结巴道:“大大大……大帅,两两……两军交战,不……不斩来使!”
“哈哈哈哈……”兀达哈仰天大笑,手中钢刀一闪……
噗!
鲜血喷了他满头满脸,一颗脑袋咕噜噜的滚落到地上,半个身子轰然倒地。
兀达哈收回染血的钢刀,犹自笑的开怀,“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哈哈哈……本帅的地盘上,从来没有这个规矩!”
兀达哈笑够了,冷哼一声,一张脸上阴森而狰狞,什么大皇子,想骗本帅,没门!
话是这么说,可是他的心里却埋下了一个种子……
兀达哈抓了抓倒刺般的头发,对帐外的勤务兵吩咐说:“去转告各个副将,原计划的第二日发兵……”
他抿紧了大嘴,道:“暂停!”
第二日,第三日……
接连七日,大皇子的手下皆送来了密函,北燕一直没有发兵,这一暂停就暂停了七日,兀达哈的疑心也越来越轻,越来越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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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东方润一身月白长衫步入中军大帐,袍袖轻扬坐入帐中主位,温如煦阳的目光扫过帐中诸人,道:“若我没猜错,明日一早,北燕就要发兵了。”
这么一个炸弹丢下来,众人齐齐一惊。
马腾平问道:“七皇子,北燕已经在三十里外扎营了七日,怎会明日突然发兵?”
东方润勾了勾唇,眼中皎如月华,道:“并非突然发兵,我已经扰了他七日,按照那兀达哈的性子,这七日已经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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