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惟敦本来就是个善于在其中撺弄的主儿,不消两天工夫,跟滁州府的一些商户就熟络起来。易长安探得消息,不得不让墨竹和修竹过去给几个商户敲了边鼓,至于那些人是相信还是以为她在故作姿态,却不是易长安能控制的了。
她既要顾着宗族不能强硬赶了易惟敦走,又要提防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拉虎皮做大旗,一时间也有些不胜其烦。
何云娘瞧着易长安为着这事烦恼的样子,心里也担忧起来。她心目的长安是能做大事的奇女子,怎么能被这些耍手段的琐碎事情绊住脚呢?
过得两天易长安刚去上了衙,莫离就从书院回来了,何云娘借口身子不适,让锦儿紧急把莫离请了过来。
莫离身上的尘土没掸就被锦儿拖了过来,还以为何云娘病得严重,谁知道一进云舒院的正厅,就瞧见何云娘正好好地坐在主座上,面色红润,除了眉间隐见一缕忧色,怎么看也不像病人,莫离心里不由一阵狐疑:“何太太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唤易长安为“安哥”,若论兄弟,就该唤何云娘为“嫂子”,若论东主和师爷,也该叫她一声“太太”。
只是莫离知道易长安是女子后,对何云娘这个生了易长安名下长子的妇人,心里总有些疙瘩,因此一直称她“何太太”,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也不失礼。
何云娘跟易长安的关系如今却是比以前更亲近了许多,一时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按着易长安的口吻喊了一声:“小莫,这几天辛苦你了。”
这语气……莫离微微扬了扬眉:“何太太是找在下有什么事?”
“前两天易氏本家嫡支过来人了……”何云娘三言两语就把易惟敦过来的事给莫离说了,眉头蹙得紧紧的,“这人就跟苍蝇一样腻烦人,偏要死皮赖脸地在这里住下了,长安碍着族里情面,却是对他打不得赶不得,我想着——”
莫离眼睛隐隐亮了亮:“我这里有上好的药,无色无味,不管是下在茶水里还是饭菜里,只要一点点,管教他上吐下泻起不了身,别想着出去再招事!”
何云娘却轻轻摇了摇头:“让易惟敦病着只是治标不治本,何况麻烦的还是我们府上的人要来照顾他——”
难不成何云娘是想干净利落的……莫离飞快地压低了声音:“让人看起来像猝死的药我也有,不过这易惟敦到底是住在府上,只怕会给安哥惹麻烦!”
何云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莫离是什么意思,连忙用力摇了摇头:“不是!小莫,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问、想问——”
顶着莫离一脸“你倒是说啊”的催促,何云娘一咬牙就说了出来:“想问你那里有没有催情药!”
莫离的嘴张了张又阖上,阖上又张开,满脸怀疑地盯着何云娘:“你要这个干什么!”
何云娘的脸色不由红了红,吭吭嗤嗤地把自己的主意说了:“再过两天就是祯儿的百日酒,到时长安会小请几桌客人,我让人把药下到易惟敦的吃食里,到时候……”
莫离的目光不由复杂起来:“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头万一有什么差池……”
“不会,你这边要能办得妥当,我一会儿就出去再请托关夫人,到后天她是一定会过来的,有她帮着在旁边照拂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何云娘满口打了包票,殷殷看向莫离,“你只管告诉我,你有没有那药?”
“有!”瞧着何云娘那一脸果决的神色,莫离立即一口应了有,“回头我就给你拿过来,再跟你说一下药效和忌讳……”
“好,这事你别告诉长安!”何云娘掩在袖中的两只手紧紧交握,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一直以来都是长安帮她做了这样那样的事,让她得以舒心地生活着,这一回,她也长安做一回事,解了长安眼前的烦扰!
等莫离拿了一只小瓷瓶过来,何云娘听了他的嘱咐后仔细收好了,让奶娘将易祯抱到沐氏那边去,自己托言要亲自去给关夫人送请帖,跟沐氏报了备,带上锦儿出门往关府去了。
沐氏接了易祯在怀里逗了一阵,见孙子有些乏了,让奶娘带了下去休息,转头看了宛嬷嬷一眼:“阿宛,你说这何氏是不是不懂那里头的暗示?”
这都好几天了,何云娘一直没个动静,易惟敦那边听说是愈发地跳得欢了,易长安这个官帽儿来之不易,可是他在外辛苦办案挣来的,还真容得易惟敦在后面拖后腿?
宛嬷嬷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想不透何云娘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奴瞧着,或许这何氏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听不懂那些个暗示?”
沐氏微微撇了撇嘴,不出声地伸手抚着另外一只手腕子上带的金丝小叶紫檀手串,一粒粒珠子慢慢转着,眉心蹙出了一
个“川”字:易长安如今往上走的势头正好,她可不能让易惟敦这不着眼的给毁了,只是何云娘太笨不懂接腔,那她也只有另辟他径,推上一把了……
两日倏忽就过,很快就到了易祯的百日。
按原来定的,易府摆了小几桌酒宴,小范围地请了些同僚过来,男女客分内外院设了席。
52书库推荐浏览: 金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