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贯来紧张易长安,想来是查出了什么,这才急着要找易长安过去……只要人安好,他何时相召不得?燕恒只片刻就点了点头:“本想着跟长安小酌一聚,既然你那边有事,只管先去办吧。”
易长安心中好一阵庆幸,连忙起身告辞,一边伸手就要把自己身上那件狐裘披风解了下来退还。
燕恒面色怫然地止住了她的动作:“怎么,长安是嫌孤的这份赏赐小了,还是嫌弃这是孤穿用过的?”
这大帽子压下来……易长安无奈地解下披风,双手捧了跪下:“臣不敢,是臣身形矮陋,匹配不上殿下这狐裘,臣不敢暴殄珍物……”
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高的,但是跟燕恒几人比起来却是要矮上一截,那件狐裘披风披在身上,坐着时倒不觉得,站起来就明显看到长了,下缘已经扫到地面上了。
若是拥他入怀,易长安应该只及他的肩膀……燕恒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一惊,飞快地稳住了心绪,亲手将那件狐裘接过,顺手握住易长安的手扶了她起来:“也罢,回头孤就让人另外给长安做件披风过来。”
易长安的双手捧了那件狐裘披风,燕恒本来只是随意扶握,却没想到正好握住了她的手腕,只觉得指上触及的肌肤细腻柔滑,胸口不由“嘭”的一跳。
幸好庆吉上前要接过狐裘披风,燕恒借着身子微侧,将自己的异样掩饰了过去,只低嘱了一声:“今日长安既然有事就罢了,等过两日来孤东宫赴宴,可不许再推脱不饮了。”
易长安苦着脸应了,又跟周阁老告了辞,这才暗吐了一口气,退出了四角亭。
燕恒一个眼色,庆吉就跟在易长安身后相送了几步,瞧着离四角亭远了,才低声嘱咐了几句:“易大人,殿下今日是微服而来……”
易长安连连点头:“庆公公放心,我不会把殿下过来的事乱说出去的。”
庆吉笑吟吟地接道:“知道易大人向来做事仔细,咱家也不过白叮嘱一声;知道易大人不善饮,易大人只管放心,过两日太子妃殿下的生辰宴,咱家到时偷偷给易大人上些果酒就是。”
他心里明白得很,太子殿下那般关心着易长安来不来,瞧着这位易长安易大人似乎很是畏酒,庆吉还真担心这位万一哪里没想通,到时找个什么借口不过来了。
易长安要是不过来,殿下那天肯定不开心,庆吉不能明着说,只能先拿软话兜着,好歹让易长安先安下心。
易长安连忙应了:“多谢庆公公了,到时还请公公多担待一二。”
庆吉这才放了心,笑着向易长安拱了拱手,就立在月亮门里目送她离开。
周府的大爷周继祖已经下了值,正陪着陈岳在正厅里坐着奉茶。毕竟陈岳是锦衣卫的人,身上那阴戾的气息又丝毫不收敛,周继祖一时也不知道攀些什么话题才好,正觉得有些如坐针毡,见大管家引着易长安过来了,连忙起身:“易大人来了——”
陈岳也跟着起了身:“易大人,昨天那些袭击你的歹徒,我们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有些情况还要请你过来核实,因事情紧急,我只有冒昧过来了。”
“有线索了?真是辛苦陈大人了。”易长安一脸振奋,客气跟周继祖道了别,跟着陈岳一起出了周府。
刚坐上马车,易长安就轻吁了一口气:“陈岳你可来得真及时,我差点就要被留下来喝酒了!”
陈岳定定看了易长安一眼,凤眸中墨色微浓,片刻后却倏尔扬唇:“就是看到太子殿下去了周府,怕你一个招架不住——”
他语中微带双关,易长安却并没有听懂另外一层意思,只是皱着眉头:“就我这酒量,哪里敢沾酒?你说后天太子妃的生辰宴上,像我这种微末小官,应该不会被灌酒吧?”
从五品的推官是微末小官,但是得太子殿下看重,更得皇上亲自赏赐了一幢宅子的从五品推官,那就未必还是微末小官了。
“看来也只有委屈我这个京畿锦衣卫千户替你这微末小官挡挡酒了。”陈岳伸手轻握住易长安的手,眸中有碎光微闪,“不知道易大人可想好了何以相报?”
“东宫佳酿难得,我慨然让出自己的份额,让陈大人畅快酣饮,难道不应该是陈大人谢我?”易长安愕然睁大了眼,慧黠的黑眸中流光百转,让人几欲伸手撷取。
陈岳心神骤然一松,手上一个用力,就将她拉进了自己怀中,凤眸中笑意清浅:“易大人如此慷慨,让陈某无地自容,惟有以身相报,易大人你说可好?”
论脸皮的厚度……府衙推官对锦衣卫甘拜下风!易长安微红了脸,推了推陈岳的胸膛,低嗔了他一声:“在马车上呢……我饿了,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去?”
陈岳先前因为知道燕恒也去了周府后一直紧绷的心弦彻底松了下来,由着易长安推开了自己,只是握着她的手不放:“好,边吃边说。昨天的事,我这里确实得了些线索……”
“找到人了?”易长安大感兴趣地转过头看向陈岳。
“恩,有人见过那几个人前几天曾经出现在玉水桥一带,我已经让常大兴带了人去盯着了。”陈岳轻轻摩挲着易长安纤细嫩滑的手腕,眼中闪过一抹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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