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到底是请人还是拿人啊!
墨竹和修竹两人连追了几步,哪里赶得上马的速度?只能望尘兴叹,提着一颗心飞快地跑回去报信了……
两日过后,一辆积了不少尘土的马车匆匆赶进了榕城,直接停到了宜园门口。
陈岳得了信,已经迎了出来,马车帘子却迟迟未被乘车的人揭开。从马背上跳下来的魏亭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大人,我们想着时间紧迫,‘请’易大人出发时就急躁了些……”
陈岳伸手挑开了车帘子,见易长安脸色黑中发青,一言不发地倚在座位上狠狠瞪着自己,不由微微挑眉。
旁边的小丁低低“啊”了一声:“我忘记给易大人解开穴道了——”
陈岳一步迈上车,骈指突地连点易长安身上两处穴道,易长安这才像活过来似的,缓缓活动了下手脚,突地一拳直击陈岳面门:“陈岳你这王八蛋!”
陈岳并未伸手阻挡,只将身形略略一侧,任她一拳捣在了自己肩上。
本以为易长安不过文弱书生,没想到这一拳打来倒也有些肉疼;陈岳不由轻“咦”了一声,连受了她三拳之后伸掌轻松接住了易长安第四拳:“魏亭和小丁如此行事也是事急从权,回头我再给长安赔罪;眼下还有要事——”
陈岳猛然倒跃出马车,躲过了易长安一记飞踹,脸色也一下子挂了下来:“陈某自知这一路上委屈了易大人,已经甘受了三拳,易大人莫要太过了!
袭击锦衣卫堂上官者,按律是除了自身流放,家眷也要受连坐的;易大人就算为了出这口气把自己叵了出去不当回事,也该为你的家眷想想!
真要惹恼了我出手,易大人以为凭着那等三脚猫的功夫,你现在还能好好坐在马车里么?”
易长安捏紧了拳头,生生忍住了自己飞扑出去干架的冲动,脸上的神色却微微有些变幻不定:陈岳的威胁真是简单粗暴,但是有效!
陈岳早将她的脸色看在了眼里,语气立时缓了一缓:“更何况,易大人再不愿,此时也已经到了榕城了;就是太平县衙那里我亦是按规矩提请的易大人,易大人既不能拒绝提请,早一天到和晚一天来又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这区别可大了去了!她现在根本就像是被绑架来的!而且为了赶路,魏亭和小丁两个从太平县到榕城,驾着那辆破马车只用了两天时间,任谁坐在马车里面日夜颠簸也受不住啊!更别说她还被点了穴道!
大概是易长安的眼神太过愤怒,小丁有些心虚地往陈岳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了一句:“期间易大人差点就跑了,所以我才……”
虽然魏亭和小丁把易长安“请”来的方式不太对,不过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啊!陈岳自己也是个护短性子,当即上前一步向易长安深深一揖:“我这两名属下既有些不对,我代他们向易大人你赔罪罢!易大人意下如何?”
见陈岳居然向易长安深揖一礼,魏亭和小丁两人大惊失色,连连呼道:“大人,不可!”
跟在陈岳身后的田胜一众人脸色都露出了不满,瞪大了眼盯着易长安,似乎她让陈岳揖了这一礼是犯了什么不赦之罪一样;易长安不得不努力将刚才升腾起的那股怒气狠狠压了回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她是在陈岳的地盘里,也只有先低头再说了!
冷哼了一声,易长安腾地跳下马车:“陈大人的赔罪,下官可不敢当!”
虽然她语气还是有些冲,但是好歹还是肯下来说话了。陈岳倒也厉害,立时就换回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连称呼都换了回来:“赶着把长安接过来,实在是这里发生了一件命案,试百户张明忠张大人在四日前意外身亡……”
一名锦衣卫的试百户死了?易长安听着陈岳的侃侃叙述,微微吐了一口胸中的闷气:原来陈岳在这起案件中成了嫌犯,难怪要急吼吼地拉了自己过来破案,这是等着想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呢?
易长安斜睨着陈岳冷哼了一声:“陈大人倒是真心宽,这么把我绑过来,就不怕我查个就是你犯案的结果?”
陈岳却神情坦荡地笑了笑:“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者,长安在办案上面并不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
“呵呵!”易长安冷冷吐出两个字,强忍住了想糊他一脸的冲动;在办案上面并不是,那就是说在其他方面是了?!总有一日,她绝不会负他这份心思!
易长安进宜园不久,另外一行人马也匆匆赶来了:除了分管定北道的千户袁光华,还有管着苍北道的一位千户钱良海;此外,袁光华还找了榕城府的一名老仵作过来。
因事关锦衣卫内部,所以张明忠出事那天起,他的死亡现场就被封锁了,好在如今天气已冷,陈岳又令人在房间里搁了冰,尸体虽然颜色青灰,放在那里倒也并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异味。
不过袁光华和钱良海两位千户进去看了一眼,还是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掩住了口鼻,很快就退了出来。
张明忠被发现时是吊在书房的房梁上的,后来被解了下来,为了查案,简单初检了一番确定了死亡时间后,就搁在了房里那张便榻上没动;遗容自然不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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