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有一个突破口了,袁光华微松了一口气,沉着脸发话:“把刚才那小厮给我带上来!”
锦衣卫的刑罚那么多花样,一样一样地试,不信撬不开那小厮的口!
几名力士飞奔着去了,又很快脸色不好地跑了回来:“大人,嫌犯一见我们又去提审他,当即服毒自尽了!毒药是一直藏在他牙齿里的,属下制止不及……”
“什么?!”袁光华拍椅而起。
刚有一点线索,就被人掐断了……袁光华现在也只能吩咐手下:“去仔细查查这个人!”转回头看向易长安,“易推官可还有别的什么发现?”
易长安点了点头:“对张大人肋骨断裂之事,下官也有了几分判断。”
“哦?易推官的判断是——”袁光华目光亮了几分。
“下官的判断是,张大人的肋骨并非是被什么内功震断的,而是被钝物击打所致。”
许观霍然看向易长安:“这不可能,再是钝物击伤,怎么可能没有伤痕?!就算这钝物包裹了布或者毛毯一类,用醋浇法也绝对能验出伤痕!”
其实醋浇法……也是比较原始的;不过易长安这时可不是来辩论什么验尸方法的:“如果是以一扇冻硬了的猪肉相隔,然后以铁锤重捶呢?”
居然还有这些的法子?许观不由呆了一呆,才怀疑地看向易长安:“你怎么知道——”
“因为——”易长安伸手指了指放在一边的一件衣物,“衣物上还有很小的一块被捶击迸开的猪肉屑;如果仔细闻闻,还可以闻到张大人这件贴身穿的中衣上,还有一股子开始发陈的生猪肉味儿。”
许观脸色变了变,另取了一双长竹筷,果然从易长安指的衣缝处挟出一小丝肉屑,凑到鼻子边仔细闻了闻,又俯下身闻了会儿,放下手中的竹筷,看向易长安时已经是一脸叹服:“凭易大人这份眼力和细致,不做仵作实在是……”
猛然想到仵作在大燕朝是贱役,而易长安却是身有功名的推官,许观赶紧打住了话,有些不安地看了易长安一眼。
易长安倒是不以为意,还朝许观拱了拱手:“若有机会,易某定会向许仵作多多请教的。”又转向袁光华和钱良海,“两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牵一头猪来,如法一试便知晓。”
袁光华看了钱良海一眼,摆了摆手:“试倒不必了,钱大人你说呢?”见钱良海点了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如此一来,陈岳的嫌疑应该就洗清……”
钱良海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袁大人,如果这是陈岳故弄玄虚呢?”
袁光华不由词穷。
要说钱良海这是故意挑茬儿吧,这事也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如果结不了案,陈岳背上“莫须有”这三个字,这一辈子的仕途也是就此断了的……
陈岳负在身后的双手也不由捏紧了拳。
易长安却一脸镇定:“大人,下官还有一个发现,请几位大人移步房内。”
还有发现?!袁光华有些惊喜起来,就连钱良海都外注意地看了易长安一眼;几人一起起身,跟着易长安走进了书房内室。
“几位大人请看这书房的摆设。”一进内室,易长安就提醒了一句。
略看一眼摆设,诸人都明白了,张明忠是把这书房内室设成一处怜香惜玉之所,瞧着那些玉制的人儿、避火图的精致绣屏和那只大梅瓶,私下看是个情趣儿,这会儿审案时放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脸上不免都有些尴尬起来。
“如果当时张大人正在外间写字,宵夜送来后,为什么不在外间食用,而又端进这内室来?”易长安面色不变地开了口,“而且张大人的胃囊中并没有检出醪糟汤圆,这碗又搁在这里——”
环视了房中的众人一眼,易长安一字一句开了口:“因此下官推断,当时这内室中还有一人,正是这人吃了那碗醪糟汤圆!而且这人是一名女子,很有可能不是张大人的妾室就是他的通房之类。”
“不可能!”童世信有些失态地喊了出来,见大家都看向他,又连忙解释道,“要是这房间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凶手怎么可能会放过她?还是易推官是想说,这人是凶手的共犯么?”
“共犯?”易长安饶有兴趣地深看了童世信一眼,“童大人不必带歪大家的想法。凶手之所以没有杀她,是因为他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童世信“嗤”地冷笑起来:“易推官是在说笑话么?这斗大的内室,并没有什么遮挡之物,一眼看去一目了然,要是真还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易长安指了指墙角的梅瓶:“如果那女子是躲在梅瓶和墙角的夹缝里呢?”
“那里怎么可能藏人……”童世信不忿地辩着,等走过去细瞧时,脸色却慢慢有些变了。
这一处夹缝看着狭小,但是如果是一名身形纤瘦的女子,却是完全能够躲得进的。
“诸位大人请看,”易长安指了指梅瓶瓶身的一处,“这一处有一抹嫣红,在这个位置,下官推断应该是那名女子在躲藏时口脂擦在了上面,惊慌中并没有发现,也就并没有拭去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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