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掌柜夫妇的话,死者张宝儿竟然就住在这家客栈隔壁?易长安脚步不由一顿。
掌柜正好从灶房里摇着头出来,抬眼看到易长安正带着随从站在外面,连忙上前道歉行礼:“客官,店里小菜没有备齐整,偏偏这会儿天都黑了也没地儿买,您看是不是能将就一二……”
易长安摆手打断了掌柜的话:“那位被碎尸的姑娘就住你这客栈隔壁?”
先前伙计说这位客官知道店里发生过命案的事,掌柜还担心了一阵,直到易长安叫了饭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掌柜这才安下心来。
见易长安毫不避讳地直接问起这事,掌柜索性也如实答了:“是啊,那小姑娘刚刚十四,叫做张宝儿,七八岁上头跟着她娘嫁到了隔壁李家。
这眼看着水灵灵地长成了一朵花儿,陆续也有媒人上门了,说的都是些好亲事,大家正说着李家娘子以后可以享女儿女婿的福了,没成想会突然出了这事,啧啧,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也就是说,张宝儿是作为拖油瓶被她娘带到隔壁李家来的。
易长安一副来了兴趣的模样,拉了掌柜去了大堂里坐下:“来来,掌柜的,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当饭前解个闷子。”
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今死都死了,也只成了人们嘴里解个闷子的话题。可谁让住店的客官是他的衣食父母呢?掌柜暗叹了一声,小心给易长安上了一杯茶,慢慢从头说了起来:
“隔壁李大郎,因着自小出天花,长了一脸麻子,样貌有些丑陋,当了个走街串户的货郎,却又喜欢喝酒,得了些银钱都拿去打了酒喝,所以家境也不怎么好,二十大几了都还讨不到老婆;我们街坊都唤他李大麻子。
后来有媒人介绍了个寡妇过来,倒是不要聘礼,只一条,要连她带来的那个女儿一起养着——就是张宝儿。张宝儿娘俩勤快,平常做些女红卖了贴补家计,兼帮我这店里的客人洗补些衣物,李家的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她娘俩都是老实头子里的人,人品好,张宝儿也好个样貌,看着这渐渐长大了,她家也来了几趟媒人要说亲,我那浑家平素跟李家娘子也有些往来,闲里听了几耳朵,说是说的都是挺殷实的好人家,人家小伙子看中的就是张宝儿,还不挑剔嫁妆。
上回还听说李家娘子有意把张宝儿的亲事给定下来,没想到会遇上这个夏依蛮子过来——
那天也是合该有事,李家娘子身上不爽利,让张宝儿拿了帮客人洗补好的几件衣物过来,恰好遇着那南蛮子过来住店,当时那南蛮子就狠看了张宝儿几眼。
估计也是见小姑娘人长得好,那烂臭了心的南蛮子就起了歪念,半夜里奸了人不说,事后怕事发还把人给——啧,那可真是一个惨呐,李家娘子那天哭得几回晕死了过去……”
第356章 八卦
掌柜说得凄惨,易长安却似乎并未动容,反而细问了一句:“你是说,那夏依人在客栈住宿的当天晚上,张宝儿就出了事?”
掌柜连连点头,一阵后悔:“那南蛮子一脸络腮胡子,样子凶得紧,一看就不是好人,那天我就不该让他住店的……”
那夏依人要的也就是一间丙字号房,房钱没有几个,却把他这家店都折进去了,真是悔不当初啊!
易长安目光微闪:“那名夏依人是什么时辰来住店的?可有同伴?要住多久?可说了他要往哪里去?住下之后可曾出去过?”
显然县衙当初也来人问过类似的问题,掌柜想都不用想,张口就答了出来:“那南蛮子来的时候快酉时了,就他一个人骑了一匹马、背了一只大包袱过来的,说是在这儿落个脚,第二天就要往燕京去。
至于住下后有没有出去过,当时店里忙碌,我也并没有注意过这人……”
他一个当掌柜的,要注意自然也是注意甲字号房间的客人以及几位熟客。
易长安了然地点点头,见刚才那伙计正好上了饭菜上来,转头去问伙计:“小二哥,你可记得那天那名夏依人来住店后,可曾出去过?”
伙计才得了易长安的赏,见她问起,仔细想了想,总算想了起来:“小的记得那南蛮子住下来后不久就跟厨房要了一碗汤面,后来又要了一桶热水洗漱,至于他后来有没有出去,小的就实在记不清了。”
易长安轻点了下头:“你们这县里有没有宵禁?那天店里是何时打烊的?”
这个掌柜倒是能答:“平常都是亥时开始宵禁,我这店里也是那时候上门板打烊的。”
也就是说,明面上来算,那名夏依人吃完汤面后,大致从酉时三刻到亥时,有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熟悉地形以及作案;当然那夏依人能够单身在外行走,很有可能身上有功夫,不排除他晚上能翻墙出去作案的可能。
但是这又有一处不通情理的地方;丙字四号房明显不是凶杀第一现场,而是移尸过来的,如果那夏依人功夫很好能够来去自如,作案之后完全可以弃尸荒野,怎么还会把碎尸带回来呢?
易长安三两口刨完了饭,让伙计给提了热水上去,自己慢慢悠悠踩上了楼梯,抬眼看到楼道尽头的墙壁上还开了一扇窗户,心里不由一动;这个位置,应该能看到隔壁那一户李姓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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