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安赶紧回了一礼:“欧大人。”这才在客座上坐下了;周府来人请她过来,一来却是见了这位欧大人的面,难不成是这位欧大人有事?
果然周夫人已经一脸叹惜地开了口:“长安,欧家与我家世交,当初惠敏那孩子跟瑞松的亲事,还是我在其中亲自保的媒。你也不是外人,这会儿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实在是有件为难事,想请你跟着欧大爷跑一趟。”说完看了欧鹏一眼。
欧鹏连忙把昨天至今天一早徐家发生的事说了:“……为兄早就听说过易大人的名声,打听到易大人也是阁老座下的弟子,这才想借着这片人情请易大人过去一行勘查这事,也是还舍妹一个清白。”
想到昨天晚上过来赴宴的时候,欧惠敏还跟挺着孕肚何云娘谈笑晏晏地走出来,回去后竟然发生了这么些事!
欧惠敏应该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吧,徐玉正瞧着也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怎么竟然会对一个孕妇动了手,这孕妇还是自己的妻子!
不过想到上次在徐家闹得不愉快的事,易长安也有些不确定起来,徐玉正似乎还真有那么些怜香惜玉的风流意味,难不成竟是被妾室迷住了眼,一时晕了头,竟然要断了欧家这门亲?
欧鹏瞧着天色不早,心下有些发急,喝了一口茶赶紧又开了口:“易大人可要唤个知根底的仵作过来?我这儿还带了马车——”
“此事不必张扬,我这里过去就行了,欧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易长安起身向周夫人行礼告辞,跟欧鹏一起往徐家而来。
见易长安懂这里面的轻重,愿意亲自过去验尸,欧鹏倒是心中一喜,一路上跟易长安很是客气起来,还没到徐家,两人已经到了称兄呼弟的程度了。
一进徐家门,徐玉正前来照了面,却是冷着个脸:“易大人今日倒得空过来。”
“欧兄亲自来请,说是家妹欲一证清白,长安敢不从命?”易长安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并不提跟他的同年情分,只从欧鹏这边的人情说起。
易长安这半年来在燕京声名鹊起,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刑部郎中了,可见是个人才;徐玉正占着同年的便利,不思跟易长安交好,两人之间竟似还有些过节,欧鹏心里对这位即将成为前妹夫的妹夫不由更嫌弃了几分。
这是什么眼光啊,家中嫡妻不知道尊重,听了没见识的老娘的话,去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在外这等人物不好好交往,竟然还隐隐杠上了;你一个七品杠得赢人家四品吗?更别说这位易大人在周阁老那里也是极得脸的!
易长安过来可不是看徐玉正脸色的,随口顶了一句后就转向欧鹏:“欧兄,不知道死者的尸身放在哪里?”
虽然是在徐家,欧鹏也懒得理会徐玉正,唤了杨嬷嬷前来带路;见易长安和欧鹏大步往小偏院去了,徐玉正心里堵了一口气,却是连忙跟了上去。
赵秀茹的尸体被从绳套上放下来以后,因着死状恐怖,当时欧惠敏娘家来人又让徐家忙乱了一阵,主子没发话,下人们都没空也没胆子去理会,所以就一直搁在那地上没动,就连倒在地上的那只圆鼓凳子也没人扶起来;倒是方便了易长安看现场。
易长安先是叫人架了梯子过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吊在房梁上的绳结以及那根房梁,又扶起那只圆鼓凳确认了高度,又在房间里慢慢转了一圈,这才看了徐玉正一眼:“徐大人,既是为证事实,少不得要查验尸体全身,只怕要得罪了。”
赵秀茹如今是徐玉正的妾室,要验尸自然要脱掉死者衣物仔细查验,易长安得先跟徐玉正说清楚。
到底是服侍过自己的人,徐玉正心里正有些不豫,只是欧鹏把易长安人都请来了,哪里会让她在这里折返?当即就抢先开了口:
“本来就不过是个姨娘,何况还是已经过世了,为了查出真相,验尸自然是应该的;于名声也并无什么妨碍,易大人多少案子都办过的,这些小事我们哪里有不相信易大人的?易大人直管勘验就是。”
徐玉正动了动了唇,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见徐玉正默许了,易长安立即戴上了肠衣手套,查了外观后又褪去了赵秀茹那件胸前滴了些涎水的衣物,仔细检查了她的尸身。
生前再是个娇媚的美人儿,这死了一天了也不怎么好看,何况还是吊死的。
按推算,赵秀茹应该是在上午卯时初死亡的。如今天气渐热,尸体皮肤已经变色起了大片尸体斑,喉下一道缢痕交至左右耳后,已经呈现深紫色,舌头伸出来大半截,腹部出现了腐败性膨胀,臀后有粪便溢出,耳边有抓伤,应该就是自己抓的,因为赵秀茹的手指甲都翻了几个,指尖带有血痕,还握紧成拳。
结合房梁上积尘凌乱,那条被用来自缢的腰带经纬皆绷得紧直,易长安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从验尸来看,赵氏确实是自缢身亡。”
欧鹏长松了一口气,徐玉正刚要开口,易长安却脱了肠衣手套扔在一边,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还要问问这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再下结论。”
不等徐玉正开口,杨嬷嬷就连忙把这小偏院里的丫头都叫了过来。
徐家人口不多,赵秀茹虽然是姨娘,院子里除了个看门的婆子,就是一个大丫环两个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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