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石爷死了?怎么死的?莫离一愣,却被身后的捕快推了个趔趄,只得先往前走了。
石景文的尸身早已被抬进了远山县衙,因着要当堂为证,暂时就搁在了大堂上,只在那张竹凉床上蒙了一块白麻布。
石景文生前是升州花子会的团头,家中也有几分脸面,加上他手下坐第二把交椅的严玉良就是远山县本地人,跟县令王崇也有几分面子情,所以王崇连夜就唤了衙役过来,开堂审案。
前面的经过莫离和石家这两边都说得差不离,等莫离说到石景文和严玉良存心勒索,自己这一边无奈之下才扔了一包软筋散脱身走人以后,邹磊才猛然抬起头来:
“小人跟着我们爷过来赴宴,平白里受了这无妄之灾,换谁心里都不舒服,这才想着让这姓莫的多出些银子,也是给他一个教训。
没想到这小子心思歹毒,就此衔恨,一包把我们都放倒以后,又给我们爷灌下了毒药,把我们爷给毒死了——
青天大老爷,您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爷死得冤啊!”
身为长随,跟着自家老爷出门,结果老爷却意外身故他还好好的,不说石景文死了以后石家会如何式微,就是这一条,他回去以后在石家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被重新发卖出去是小事,就是怕万一被直接打死——
想到自己黯淡的今后,邹磊一个大男人也哭得涕泪横流的,看向莫离和麻蜻蜓的目光中全是怨恨。
第415章 同意验尸
莫离一口就否认了:“大人,草民冤枉!草民行路之中哪里想惹那些麻烦?不然也不会在他们张口乱敲诈喊出要赔五十两的时候,拿出五十两的银票服软走人了。
那些人中了软筋散以后,草民将他们全拖到了路边上搁着,就跟兄弟一起驾车走了,委实没有对石景文下什么毒——”
严玉良却在此时恨声开了口:“要是之前也就罢了,之后你恨石爷得寸进尺,心怀怨愤下在迷晕了我们所有人之后,对石爷痛下了杀手!”
“你根本就是信口雌黄!”莫离气得差点吐血,“我根本就没有!我们只想脱身而已,没有杀人!”
“怎么没有?”严玉良却满怀悲愤地毫不相让,“你之前就说你是个大夫,大夫用药能救人也能杀人!”
“我——”
“想不到这小小的远山县城,县令竟然如此勤政,夙夜都开堂审案!”
听着堂下两边人马正吵得不可开交,远山县令王崇举着惊堂木正要重重拍下,突然被昂然从外走进来的两人打断了举动。
一人面目黝黑却身形精干,径直走到王崇面前将握在掌中的一块牌子一亮,声音低沉如磁:“王大人请了,我等来此办案,不便声张,还请王大人稍候行个方便!”
王崇一眼瞧见那块象牙沁朱砂的牌子,惊得连忙站了起来:“两位大、大人要什么只管吩咐……”
另外一名面皮糙黄的青年却是冲王崇一拱手后直接站到了石景文的尸身处,轻轻一掀,揭开了蒙着尸体的那块白麻布:“既然王大人此时要审案,我就先助王大人一臂之力吧!”抬眼环视了公堂一圈,点了点正在一边准备记口供的一名刀笔吏,“过来,我验尸,你记下尸格!”
也不知道这突然过来的两人手中拿的是什么,连县令大人一见之下都诚惶诚恐的,见自己被点到,这名刀笔吏更是战战兢兢,抖着手拿着纸笔移了过来。
这突然出现的青年似乎早有准备,手中拿的一只箱子竟然就是各类验尸器具;打开箱子戴上了肠衣手套后,偏头看了邹磊一眼,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你是死者的长随?死者姓甚名谁?何方人氏,年龄多大?”
邹磊虽然被这一变故惊了一惊,到底还是跟在石景文身边见过世面的,转头忙看向王县令:“王大人,不能验尸啊!我们爷的尸身不能损毁啊!”
青年“啪”的一声将那只箱盖合上,面上已带了愠怒:“不能验尸?不能验尸你就能确定你这主子是被人毒死的?”
“这、这还用说,我们爷头面发乌——”邹磊被那“啪”的一声惊了一跳,还是结结巴巴地开了口,只是不等他说完话,就被那青年直接打断了。
“谁告诉你头面发乌就一定是中毒而死?!”那青年冷嗤一声,转头看向王崇,“王大人,莫非这般有人身故的命案,也凭原告随口臆断死因,不用仵作再行尸检不成?”
王崇立即额头冒汗:“哪里哪里,肯定是要尸检的——”
“若是原告不允尸检呢?”青年卓然立于公堂上,口气却有些咄咄逼人。
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块锦衣卫的腰牌,王崇只觉得这人的口气理所当然,连忙答了:“若主家不允,无定案之确证,则疑犯可予释放!”
青年微微点头颔首,伸手就将跪在堂下的莫离和麻蜻蜓拉了起来:“行啊,既然原告不愿意验尸,那就没证据说是你们毒杀了人,你们两个可以走了!”
之前这青年进来的时候,莫离心中已经隐有疑惑,这会儿面对面瞧了个正着,见这青年虽然面皮糙黄,一双熟悉的黑眸却清亮澄澈,不是易长安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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