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回忆往事,才发现,当时只道是寻常。
没过几天,就到了画水上学的时间。
秦沁因为有事没有时间送画水上学,让画水一个人去学校报道,她也不放心。可左想右想,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送画水过去。
最后,只得把算盘打到沈放的身上。
彼时沈放已经在军训了。
南城大学大一新生开学比高中还要早一些。
南大每年的新生军训都是放在开学前半个月的,而且军训的地方也不在学校,是直接送到隔壁的解放军军区军训。
全封闭式军训。
然而秦沁一个电话,就把在站军姿的沈放给叫了回来。
沈放回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军训穿的迷彩服,头发剃成寸头,因为一周的曝晒,肤色比之前的要黑一个度,但仍旧很白。
他之前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带着病态的白。
他扔下帽子,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知道秦沁为什么让他回家的时候,有点难以置信。
沈放指着他自己,“您让我送她上学?”
秦沁毕竟有事相求,虽然说他是她的儿子,但沈放独立、自主、凡事自有打算,她和沈歧伟对待沈放的态度,与对待好友的态度如出一辙。
他们把沈放放在同一水平线上相处,所以有事相求,她态度也会亲和许多。
秦沁:“画水她刚到这边,学校那边还不太熟悉。我刚好有事,要不然我肯定自己带她过去。”
沈放单手撑着下巴,他薄唇微抿,说:“您就找不到其他人了?”
秦沁:“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沈放觉得好笑,他抖了抖腿,整个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语气不太正经,说:“那您就放心我?”
其实也没有很放心。
但是好歹是亲儿子,要是做不好,还能骂几句。
但秦沁肯定不能这么说啊。
她笑盈盈地说:“你做事,我放心。”
沈放默了默,他双眸黑沉沉地盯着秦沁,表情冷淡到近乎没有,许久之后,他站了起来,拍了拍裤脚,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秦沁喜上眉梢:“行嘞。”
画水报道的时间是早上九点。
沈放看了看表,已经八点了。
秦沁催画水下来,等待画水下来的时间里,她看向沈放,注意到他还穿着迷彩服,忙不迭问他:“先上去洗个澡吧,你穿这衣服去外面,太招摇了。”
沈放抿了抿唇,“送她过去之后我直接回去军训,来不及。”
秦沁这才想起他确实要回去军训。
而且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关心一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军训辛苦吗?你好像都晒黑了,也瘦了。”
沈放低着头靠在门框上玩手机,闻言,笑了下。
他的神情闲散而又漫不经心,语调闲适:“还行,中途舅舅来了一次,让教官给我加了一些项目。”
秦沁乐了,她大哥正好在那个军区,所以她才能打电话让沈放出来,结果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
她幸灾乐祸道:“那你一定很辛苦吧?”
沈放侧眸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是在笑,奇了怪了。
他收起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您可真是我亲妈。”
秦沁:“我怎么了我?我可是有准生证才生的你好嘛!”
沈放无奈失笑,无言以对。
恰好这个时候,从楼梯处传来声响。
皮鞋和木质楼梯相撞,发出沉闷声音。
沈放抬头,看到了扶着扶手,一步步走下来的画水。
她穿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天蓝色百褶裙包裹着两条笔直纤细的腿,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丸子头,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干净澄澈的美好气息。
像是春天吹过的风。
沈放微怔。
没一会儿,少女跑到他的面前,喘着细气,仰着头,和他说:“沈放哥哥,麻烦你了。”
她的声音软糯,身上莫名有股淡淡的香味。
说不出是什么香味,像是栀子花,又像是别的。
一双鹿眼清澈干净,瞳孔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沈放的喉咙,莫名一紧。
他伸手按了按后颈,神色不太自然地转过身,硬邦邦地扔下一句:“行了,走吧。”
画水拔腿跟上他。
也没忘记和秦沁告别:“秦阿姨,再见。”
秦沁扶着门框,笑眯眯地摆手:“路上小心哦。”
画水的声音很软,被风吹散在空中,“好。”
那声音落在沈放耳朵里。
沈放耳朵一痒,他伸手摸了摸耳朵。
画水疑惑道:“沈放哥哥,你耳朵进虫子了吗?”
沈放背对着她的身子一僵。
继而嘴角浮起一抹轻挑笑意,他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停了下来,站在他的身侧,仰头看着他。
沈放转过身来,眉眼慵懒又略带戾气,笑容却一丝一丝地抽开,他低头,弯腰,凑近她。
突如其来的靠近令画水有些猝不及防。
沈放伸手,指着自己的耳朵,说话时故意将气息拉长,慢条斯理地说:“对啊,我的耳朵进虫子了,你帮我吹一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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