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道:“那个时候,府里的人都说我可怜,我有次进宫发现我活的竟然还没有宫里的一只狗舒坦。再后来......我母妃被先帝折磨后放出宫时,我杀了她。她活着那般辛苦,我杀了她也是种解脱吧?”
他俯下身,目光沉沉又极有攻击性:“石榴,你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喜的人,我会放了你么?”
“你活着是我的人,你的身体、你的发丝每一厘都是我的,死后,便化成灰被风吹了也只能围着我转。三途河前,我没来也不准你投胎。至于你究竟对我是何种感情,重要么?”
丹唇越靠越近,炽热的呼吸几乎要焦灼她,可这些话落在石榴的耳里只觉得恶心。是的,恶心。
小叔叔心喜她,恨不得时时刻刻保护她,生怕她受到伤害,可朱今白却要伤害她,这根本不是喜欢,这只是占有欲作诡。
忽然,她瞪大眼睛,故意叫道:“小叔叔,救我。”
朱今白一愣,回头,被石榴一脚踹到床下。
石榴忙的跳下床,欲要从窗扇跳出去,头发却被朱今白死死绞住,他咬牙切齿:“敢骗我?”
他约莫是气急,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大,石榴只觉得自己的整张头皮都快被他扯下来了。
忽然,窗外林间有飞影蹿动,虽只看了一眼,石榴也认出那人正是任霁月,她大声呼救:“小叔叔。”
朱今白冷笑:“你别想骗我第二次。”
他正要将石榴拉扯过来,兀然感到颈间一凉,他步履一顿,只听到后面的男人沉声道:“放开她。”
朱今白看着石榴的眼神简直想把她给杀死,可他手间的力气倒是慢慢卸了,石榴得救,忙不迭的跑到任霁月身后,有些后怕又好像有了后盾一般心安,看的朱今白心里的火蹿了又蹿。
须臾,他像想到了什么,猛回头一看。
整个人呆愣在那。
错不了石榴入宫的时候亦是穿的一身红色的嫁衣,面前的男子恰好也穿的是,太巧了,可石榴居然叫他小叔叔?
他姓任,是任也温的外室子,亦是石榴的小叔叔,他们居然敢成亲?他们知不知道这是乱、伦?不害怕别人觉得他们恶心吗?
石榴紧紧的抓着任霁月的衣服,紧咬下唇:“小叔叔,杀了他。”
任霁月手里的剑往前送了,在他脖子上划出血沫子却没有下死手。
石榴急了:“小叔叔,若此时不将他杀了,以后我们走在哪都要受他掣肘。”
任霁月紧抿唇角,却还是没有行动。
朱今白杀了任家两位老爷,是他的仇人,可是在此时他却不能杀他。
如今朱姓皇室明面上唯留他一人,他若死了,顺天府各世家便掀杆而起,顺天府必乱,整个中原已经遭受一次又一次疮痍,民不聊生,此时再来战乱,必给周围蛮夷之国可乘之机。
所以,他不能杀朱今白,亦或是现在根本不能动他。
石榴的哀求声越来越弱,她带着些许哭腔说道:“小叔叔,他杀了爷爷和爹,难道你就看着他如此逍遥下去么?”
任霁月心里一突,手里剑气更甚,剑锋却一转,径直将他的胳膊劈下。
任霁月的惨叫在瞬时划破整个紫禁城,石榴欲要说什么,却被任霁月揽住,剑尖在琉璃瓦上一点,欲要飞身而去。
临行前,任霁月回头,朱今白倒在地上的血泊里,眼里恶毒的寒光如淬毒的暗器一般袭来。
任霁月步子一顿,说道:“你既登基为帝必要为中原的子民考虑考虑,行事这般糊涂不像君王倒是个失了心智的可怜虫。”
话罢,踏月而去。
朱今白躺在地上疼的浑身痉挛,屋外的宫女侍卫一窝蜂的冲了进来乱成一团。朱今白咬牙吞着冷汗。
沈云飞救驾来迟,跪在地上,御医忙活了一晚,朱今白性命无忧了,可那胳膊再也接不上去了。
东方既白,初阳暖在白雪地上,朱今白睁眼,眼里冷然又清冷:“云飞。”
“属下在。”
“孤要任霁月的脑袋。”
“属下遵旨。”
沈云飞欲要离去,又听到朱今白道:“慢着。”
他步子一顿。
“若见到石榴,把她掳回来,切记勿伤了她。”
他果真爱极了她,看看,连这条胳膊断了也未曾苛责她。
他只是想和她相守一生,有错吗?
宫外雪地深厚,将一切声音都吸纳进去,唯有枝头一点梅花,红的煞人。
第69章 月沉沉
任霁月越行越快,石榴耳畔的风声也越来越锋利,任霁月没有直接回任府反倒去了城郊一座破庙,他将石榴放下,连退几步,眼神犀利的看着她:“解释。”
他板着脸深仇大恨的看着她,比打了石榴还难受。
石榴扭头,也有些同他置气:“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这一夜任霁月真的是怕极了,一夜春宵他醉了酒,待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石榴不见了,整个任府都没有她的影子。往她屋里一寻,那只他赠的匕首也一同不见了踪迹。当下他心慌意乱,隐约推测她去了皇宫找朱今白报仇。
什么喜欢他同他成亲都是假的,那合欢酒怕是也下了药,将他药倒免得破坏她的计划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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