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过石榴的时候,声音依旧很平和:“等下别看。”
“会很脏。”
石榴愣愣的点头,但见他打开门,在众多乞丐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门扉慢慢阖上,只听得见屋外的惨叫和求饶声,断肢飞血透过门缝渗了进来。
石榴紧紧的捂住嘴,拼命压制住闻到残肢断臂血沫气味后不断翻涌的胃部。
崔贞早已昏厥,任老太爷眸色渐深。
天亮了,顺天府的远处传来第一声啼叫。
而府邸外的声音也停歇下来,什么都没了。
好像连风声都止住了。
石榴惶恐,更是害怕,小叔叔呢,小叔叔怎么样了。
她提着裙摆跑出去,刚要开门,却被人将门扉压住了。
从门扉里伸进一只血腥的手,他温柔的捂住她的眼睛,将身后的残忍尽数挡住:“别看,脏。”
府门打开,屋外早已成了血河。
任老太爷眸色深沉的看着他,却没有说一句话。府外,没有一个人的尸体是完整的,都被大卸八块。
是不是怪他剑术太邪祟?任霁月心里淡淡嘲讽。
而他的手掌下,小娇客怕的颤抖,却瑟瑟的问:“小叔叔,你受伤了吗?”
任霁月摇摇头:“没。”
石榴沉默。
过了会儿又问:“那你害怕吗?”
任霁月心里的堤防早已被洪水冲垮。
他声音很小也很轻:“怕。”
这么多年来,他杀过人后也不敢看他们的尸体。
他知道自己是个怪物。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比他们更要害怕。因为害怕,所以要故作强大,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石榴伸出手,探了探,握住他的另一只手:“别怕,小叔叔。”
“我们都在这。”
“一直,一直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领便当
恪非:请问朱延文你在领便当的时候想说什么呢?
朱延文:能说啥,老婆不喜欢我,皇位没得到,我这个太子过得憋屈不憋!
恪非:emmmmmmmmm
第50章 黄泉路
雾气消弭,东方既白,当第一缕阳光洒在顺天府灰色的墙角时,露水从翠绿的绿色绒叶上落下来。
湿漉漉的巷子布满了棕绿色的青苔,沾了血污黑色皂靴深深踩在上面蹦出清凉的水落在白色的石头上。
杜若康浑身狼狈,手里的剑残破不堪,青筋鼓鼓的手掌撑在黄旧的墙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许家会临时倒戈,杜若康想到往日一同跟着他冲锋陷阵的弟兄们居然死在许家反水的私兵手里,牙齿几欲咬碎,一拳狠狠的锤在墙上。
血顺着墙留下,滴在沟渠里的清水里,蜿蜒而下。水汩汩的流淌着,在那尽头有人慢慢行过来。
白色浮光锦的料子绣有风华江山,烟青色的玉带紧紧扣在腰上,下面唯坠着紫金麒麟,明黄色的穗子随着步子摇摇坠坠。
杜若康的目光从地上慢慢爬起,最后落在那人头上的金丝冠上。
“朱今白,是你。”
朱今白摇摇白玉扇,笑的温和文雅:“是我,杜大人,你看上颇有些狼狈,可是遇到什么事?”
杜若康冷笑一声,随意吐了口嘴里的血沫:“你别跟我在这装大尾巴狼,原先我还在想许家为何这般容易将私兵借予我们,如今算是想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算计。”
朱今白咋舌,叹气,无辜道:“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怎么是我?明明是许家投靠了六皇子。我朱今白何德何能竟能说动许家?杜大人太高估我们了。”
杜若康当然不信。当今圣山疑心极重,如今太子被许家私兵所杀,许家又说投靠的六皇子,这桩桩件件不是把六皇子推向死路?
唯有他,如今还站在这,风高云淡,摆明了就是把他们捏作棋子坐收渔翁之利。
残剑虽已破旧,但可以一战!杜若康举剑,还未行一步,便被隐在暗处的沈云天削掉胳膊。
朱今白慢慢走过来,蹲在他上面,听见他痛苦的哀嚎声敛了敛眉头:“如何?痛么?本王原本给你机会的,可你自个儿不珍惜,能怪谁?可惜了,我听别人说你的拳法极好,本是生了惜才之心想纳你为我所用,哪晓得你却是个榆木脑袋。”
杜若康痛的全身发抖,淋漓一身冷汗,也许痛到了几处到生了一种绝望的酣畅之感。他哈哈大笑,口里密布腥臭的血。
朱今白很讨厌他这个样子。
败了便败了,便应该匍匐在他脚下,就应该有个失败者摇尾乞怜的样子,可他居然敢笑。
朱今白站起来,提起脚,踩在他残缺的臂膀上,用力的碾了碾。
脚下的人痛的一张脸扭曲到变形,发出野兽般的哀嚎,喉咙里咕隆弄涌出好多鲜血,淌出来竟将朱今白干净的靴子染脏。
朱今白嫌弃的俯视他:“瞧瞧,你再怎么,还不是如狗一样?不,狗都没你可怜。狗有主人。而你呢?朱延文已死,东宫大势已去,你们不管走到哪都是惹人嫌弃的东西。这样吧,我和你相识一场,便送你去见你家太子,顺便给他带个礼物。”
他轻启薄唇,比女子还要温柔:“这江山我就不客气替你们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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