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好。”虽然是个失败品,她举着手也很不舒服,外表也很丑,但是好歹能救命呀,她还是应该真诚地表示感谢的。
“青青草原,等绿化通道打开了,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给这把伞的研发者写一份感谢信。”
青青草原瞅了她一眼,拉出虚拟键盘敲了敲,“哦,给你记备忘录上了。”它又看了眼方向,提醒她道:“马上到底了。”
宁茴闻言立马停下了话,集中注意力。
青青草原在正经儿事上还是很靠谱的,给他们定的降落地点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平坦没什么障碍物尖锐物的地方。
降落的时候很顺利,在水蓝星的时候还是来过几次高空下降的,总的来说不算生涩。
夫妻俩人双脚沾地的时候上头的大红伞还在吱悠吱悠地转,只不过转速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慢了很多,宁茴摁掉金属按钮,大红伞又腾地收拢了起来。
这块地方长了好些不知名的细草,不远处流水淙淙,竟有种初初开春的错觉。
裴郅自落地之后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垂着眼帘,面上也瞧不出如今是个什么心情。
宁茴偷瞥了他好几眼,心里问道:“青青草原,我是直接跑还是说两句意思意思客气一下再跑?”
青青草原撑着熊猫头暗幽幽地叹了口气,“跑是跑不掉了,你还是找个地儿蹲下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比较实在。”
熊猫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她默默地放下大红伞,默默地蹲下,默默地抱头,再悄咪咪地往旁边螃蟹走。
裴郅眼皮子动了动,剑撑着地,“往哪儿去?”
宁茴头埋在膝盖上,瓮声瓮气道:“没有往哪儿去。”
裴郅的目光在那把大红伞上微顿了顿,很快就撇开了,转眼看着石滩上的流水,淡淡道:“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蹲在那里算怎么回事?”
宁茴声音弱弱,“对不起……”
裴郅走了两步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唇角微动了动,“一株花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连性命都顾不上了?
宁茴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又埋了回去,低低地嗯了一声。
当然重要啊,那可是救命的东西,能救好多人的命,还能救水蓝星。
叔叔伯伯们都在实验基地等着,等着她把青青草原带回去呢。
周遭安寂无声,只有流水击打石头的响声,裴郅目光定定,良久才启声,“行,过来。”
宁茴犹豫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慢吞吞地了站了起来,低着头抓着袖子小步小步地走到了他面前。
她一头长发早乱的不成了样子,发簪也没了影子,乱糟糟的披散着,脸白白的,是不是偷瞄过来的视线里还带着些许的慌乱。
他心里的气火被这一通折腾散的差不多了,再瞧她这副模样,就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
他起身,冷着脸抬着有些无力的手给她顺了两下头发,滑落到身后将人拥进怀里,半低下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裴郅?”宁茴微微挣了两下想抬头和他说些什么,被裴郅武力镇压了。
她额角贴在他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那里头心脏的急促跳动声,她想了想还是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默然地揪着他腰际两侧的衣袍。
裴郅目光平视着前方浮掠着水汽的石滩,黝黑的瞳仁里寂寂深深。
深渊峭壁下的两人寂然无声,顶上的楚笏却是半跪在崖边儿上发呆,
要带进京给圣上的山茶花歪散在一边,拉花的车板子翻了个底朝天。
两匹马停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马尾巴。
齐商善完后收拾掉残余的瑨园杀手带着人赶过来就看着这样一幅场景。
“你在发什么呆?”齐商走过去伸着手指戳了戳她瘦削的肩头,“问你呢,世子和少夫人呢?”
楚笏僵着脖子,艰难地开口回道:“下、下面,世子和少夫人掉下去了……”
齐商大惊,伸出头外下瞧了瞧,表情剧变,“下面?”
楚笏眼眶微红,“咱们现在怎么办?”
齐商显然要比楚笏冷静得多,他握紧了手上的剑,“能怎么办?自然是绕下去找人啊!”这地方虽然高,但也不至于是什么极险之地,世子掉下去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无论如何都要先下去看看。
“我们先去阆陵主城。”
“走。”
…………………………
如今天色尚早还未过午时,两人在底下坐着歇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起身寻找出路。
这处地方沿水流两岸俱是怪石碎粒,路很不好走,裴郅拉着她走走停停,半天都不见尽头。
天越来越暗,估算着也约莫是将近酉时了。
他拧着眉头停下,“找地方过夜。”今天是走不出去了。
好在如今是冬日,天寒地冻的,河滩边没什么蛇虫,离水流稍远些找个干晌的地方也能凑合过。
宁茴自然是听他的,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圈儿,将过夜的地儿定在了两棵相依偎着的老树下。
这下面也没什么吃的,河里一条鱼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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