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敖登还果真是个蠢货,问得如此简单直接,即便是,又有谁会坦白承认不成?
“公主!”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从凤举口中发出。
静娴公主在一瞬间的惊愕之后,陡然化作惊恐,她发现这些异族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凤举狼狈地向静娴公主靠近,但在距离几步之处停下,不碰到对方。
“公主殿下,您为什么要害奴婢呢?奴婢知道自己只是楚家的奴婢,贱命一条,不值得您和主母垂怜,殿下金枝玉叶,您为了自保陷害奴婢、欺骗这些胡人,奴婢不敢有所怨言,可是您为了与主母联手陷害凤家大小姐,却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您让奴婢替死,您以为您自己便能活命吗?奴婢告诉您,真正得益的是我家主母,您只是被楚家利用了!”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凤举,你以为你这样便能逃脱掉吗?”静娴公主又怒又怕。
然而,斛律湛又是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你住口!公主?原来你还并非是普通的名门望族女郎,居然是废晋的皇家公主?这下可真是赚到了!”
斛律湛说完,看向凤举的眼中含着慑人的威势。
这丑八怪方才噼里啪啦地说了那一通话,其中包含了一连串的讯息,有些他是看明白了,但有一些似乎别有内情,他需要仔仔细细地问清楚。
“你说,你是楚家的奴婢?哪一个楚家?”
“华、华陵楚家,西楚府。”
静娴公主,以牙还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你们停下来干什么?继续搜!”
斛律湛冲着手下大喊了一声,而后复又看向凤举,将她上下好一番打量。
“华陵楚氏?”
斛律湛忍不住笑了出声,华陵楚氏那可也是不亚于凤家的望族了。
“你说你只是一个奴婢,可纵然是楚家豪奢阔绰,富可敌国,区区一个奴婢也不会有如此穿戴吧?”
静娴公主看到凤举的伪装被人看出端倪,不可遏制地扬起了嘴角,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落入这些野蛮异族人的手中,她是很害怕,可是能看到凤举倒霉凄惨的模样,她还是很觉得很快慰。
凤举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目光悄然流传。
识时务者为俊杰,审时度势、能屈能伸方可成事!
她果断地磕了个头,哭着说:“这、这华服钗环奴婢怎么穿戴得起?便是卖了奴婢也卖不到这么多钱财,这些都是主母诓骗奴婢穿上的,当时奴婢还不明白为何要如此,现在,终于是明白了。”
“哦?你明白了什么?”斛律湛问。
静娴公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那个骄傲到目中无人、自恃清高的凤举吗?
凤举连在父皇面前都不愿下跪,此刻她居然会向这些胡人下跪哭泣求饶?她怎么可能呢?
却在这时,凤举朝她看了过来,那张脸已经不堪入目,但是那双眼睛里竟满是真诚殷切。
“公主,您是被主母骗了呀,奴婢也是,奴婢算是明白了,主母之所以让奴婢穿上这身华服,极有可能就是要引.诱您前来,让您以为奴婢就是凤家大小姐,好赶走奴婢,也除掉您这个绊脚石!”
卷三:玄黄翻覆,凤鸣朝阳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能屈能伸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白驹过隙的刹那间,静娴公主突然看到了那双琥珀色凤眸中闪过的光芒。
凤举!
凤举她又在做戏!她又在骗人!
她怎能如此的诡计多端?
她怎么能放得下她那不可一世的骄傲?
她可是凤举啊!
然而她只看到凤举所享有的尊荣与名利,却并不知道,那种被打入黑暗的最底层、卑微地苟延残喘的日子,凤举早已经尝过,此刻放低姿态装模作样根本算不了什么。
“公主殿下,您一定不知道,我家主母她……她其实是想将大小姐嫁给衡家主的,可是她知道陛下有意将您指婚给衡家主,大小姐又绝对不可能为人妾室,对!一定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小姐才会想要除掉您。”
斛律湛即便对南晋的详细情形不甚了解,但大致情况他还是知晓的,听到凤举如此说,已经信了一半。
静娴公主却是气恼大喊:“你胡说!父皇意欲指婚之事尚未对外宣布,根本没有人知道,楚家主母根本不可能对我下手。凤举,你真是诡计多端,你以为如此你便能安然无恙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凤举的脸因为激动,此刻似乎比方才更加红肿了些,斛律湛真是不想再看下去了,可是他必须弄清状况,冒险跑到南晋,他绝不能无功而返。
“公主,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华陵楚家是何等名门?宫里宫外任何消息怎么可能瞒得过主母?您说无人知晓,可是奴婢这不就是知道吗?若非是从主母那里听说的,奴婢又怎么会知道这样重要的消息?主母她知道公主您对凤家大小姐心怀憎恶,所以便将计就计利用了这一点,让奴婢为她办事,用这身衣裳哄骗您来此……”
凤举说话时不停地颤抖,十分的害怕,在其他人看来,她完全是急于保命,所以一股脑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无论是口才还是临危时的镇定与急智,久居深宫的静娴公主又岂能与她相比?被凤举一通话狂轰乱炸,连她都几乎要相信了这些鬼话。
52书库推荐浏览: 梁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