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声音相仿之人不胜枚举,或许会识错,但这般性情的女子,凤瑾前些时日倒是见过一个。
是她?
“能听见吗?吱个声儿!”在岳渊渟发愣没有回复的工夫,谢蕴又叫了一嗓子。
管家站在竹帘外,悄眼瞄了眼岳渊渟,主动说道:“女郎,听得真着呢!”
“哦!”
谢蕴一手拿着一根烧黑的木炭棒,一手拿着自己的歌单。
“那我唱了啊!”
谢蕴酝酿一下,开嗓:“我欲成仙,快乐齐天,让自己对得起美丽寓言,天降我在天地之间……”
扯着嗓子正唱得潇洒,俨然就是要上天成仙的架势了,可歌声却忽然戛然而止。
听到歌声的人都愣住了,就听见谢蕴说:“不好意思啊,那个,好像唱跑调了,我再准备准备。”
“这也能叫曲子?还是快回家去吧!”
“就是,谢氏疯女,莫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不堪入耳啊!”
楼上都是有身份地位之人,倒还好,楼下却已经骂声一片。
谢蕴翻了个白眼,人家曲子写得没问题,是她没选对时候,又唱跑调了。
再说她又不是冲着这些闲杂人等来的,她只知道竹帘外面那个人影,没被她唱跑。
“我换一首,继续唱了啊!”谢蕴打招呼。
岳渊渟不再沉默,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继续。”
谢蕴手中的木炭棒噌噌地在歌单上划了几道,把其中几首歌都划拉掉了,最终只余下两两首。
“人家小姑娘们穿越都能靠这几首歌惊艳全场,老天爷,你可不能单坑我一个啊,给点面子,给点面子!”谢蕴一个人小声嘀咕着。
“七……”凤玹正要与凤瑾说话,凤瑾抬手制止,静静地靠在墙边侧耳倾听。
谢蕴深吸了一口气。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老天爷,我拾人牙慧是不对,可也实是迫于无奈,您老莫名其妙把我扔到这地方,总得给我条活路吧?
谢蕴唱完后,便在心里苦苦地默念祈祷。
外面没有动静,谢蕴有点忐忑,苏轼的才华她绝对无需置疑,但她置疑自己的唱功啊!
“那个……我唱得可能是不怎么好,但你要的是曲子本身,这曲子应当是无可挑剔的吧?”
“……”
还是没有动静。
谢蕴道:“明说了吧,我想要你的琴,这首曲子你如果不喜欢,我就再唱一首,唱到你满意为止。”
卷五:番外篇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追君如隔山(十三)
谢蕴在现代也年纪一把了,她能记个大概的曲子还真不多。
岳渊渟迟迟没有反应,谢蕴盯着纸上最后一首歌,绞尽脑汁,这首再不成,她得尽快琢磨好后备啊!
“好词,好曲,是女郎亲作?”
低哑的声音突然从帘外传了进来。
谢蕴愣了片刻,答道:“我才疏学浅,没有这样的本事,这词曲皆是别人所作。但阁下只说以琴求曲,并未说明曲子必须是自己创作。怎么?我这样不行吗?”
“作者何人?”岳渊渟问。
“方外之士。”
谢蕴雷厉风行惯了,不喜欢这种磨磨蹭蹭的相处方式,嚯地起身拨开竹帘。
“看你这么关注这首歌,你的琴归我了?”
岳渊渟席地而坐,抬眼间,目光与谢蕴不期而遇。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有些人,一眼入心,便是倾盖如故,注定一生安放在心头,夙夜难忘。
此后经年,岳渊渟形单影只,浪迹余生,但他总是记得,有一个女子掀开竹帘,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居高临下,天生含媚的眉眼俯视着他,神色不耐,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洒脱张扬,竹帘带起的风飏起了她紫色的衣裙,恰如她发间的紫色玫瑰,绚丽夺目。
隔壁,凤瑾看着岳渊渟怔愣的神情,清润的眸光晦暗不明。
“敢问女郎芳名?”岳渊渟一跃而起,望着谢蕴眼神发亮,但率性旷达,毫无猥琐之意。
谢蕴也豪爽,直接报上姓名:“谢蕴。”
“谢蕴、谢蕴,女郎芳名岳峙记下了。女郎可曾婚配?”
“啊?”岳渊渟问得突然,饶是谢蕴这个现代人不忌讳男女大妨,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凤瑾嘴角勾了勾。
凤玹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发笑,但这笑容……总感觉透着几分压抑。
岳渊渟眼神炽热地望着谢蕴:“岳某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配,如若阿蕴亦未婚嫁,你我可为夫妻!我即刻便请媒人到府上提亲。”
“啥?”谢蕴瞬间蒙圈了,这个岳渊渟看起来是男神,怎么这思维像个男神经?
岳渊渟倒是磊落坦荡,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言行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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