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言睛明眼亮,笑意浅浅地答道:“是,奴婢知道该如何做。”
“另外,你悄悄去裴家拜见裴夫人,转告她两件事,一是裴明媛在私下打探沈晚阳之事,二来,告诉她,裴明媛在宫中撞见了婢女紫兰的鬼魂索命,受惊不浅,裴夫人会明白的。”
“是!”
凤举正准备挥退庭言,想起了方才楼下的事,便又问了一句:“我记得从前我难以入睡,母亲送来一些强效的安眠香,可还留着?”
庭言疑惑道:“是还存着许多,怎么大小姐睡眠不好吗?”
凤举抚摸着袖边,悠悠然道:“去给灼郎房中点上,越多越好。”
庭言默默噤声,那安眠香里可是有迷、药的成分,少用安神助眠,多了……那便就是正儿八经的迷、药了。
……
翌日晨晓。
“大小姐。”
檀云姑姑捧着一个镶宝匣子到了栖凤楼。
“这是太子殿下一早命人送来的,说是给大小姐的谢礼。”
凤举接过,太子能谢她什么,她心里知道,无非是昨晚放过了太子妃。
匣子很轻,里面只平放着一个发黄的牛皮卷轴,若是猜得不错,这应该是《九星弈卷》上半卷的真品。
她顺手将东西递给了庭言,嘱咐道:“送去我房里,仔细存放着。”
之后,檀云又递过一个云锦包封的小册子,说道:“大小姐,这是夫人命奴婢送来的,凤家在洛河郡有个庶支,一些紧要的人名和信息都详细列在了册子上,大小姐到了那里他们自会尽心照应。夫人还嘱咐,洛河那边的情势十分复杂,大小姐此行恐会有危险,请您一切小心。”
凤举指尖从册子上轻轻抚过,眨了眨眼睛,压回酸涩的感觉,果断起身:“姑姑,我随你去见母亲。”
母亲千叮万嘱,这是放心不下她啊!
“哎,好!”檀云答应得干脆,掩饰不住欢喜欣慰。
凤举到了暖蕴堂时,谢蕴正埋头写着什么。
晨曦正想提醒,被凤举压下。
凤举悄悄走到谢蕴身后,谢蕴似乎是太入神,居然没有丝毫察觉。
凤举探头往纸上瞧了一眼,顿时眼眶一热。
那是写给凤家各处商户主管的信函,足有十几封,字字句句全都是吩咐那些人,不可让她的女儿受丝毫委屈。
“母亲!”
疏离了这么多年,凤举终于忍不住伸手,将这个疼她爱她却从来不挂在嘴边的亲娘抱住,依恋地靠在她背上。
“母亲,阿举让您操心了!”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二百四十一章 青青柳衿
谢蕴浑身僵硬,脊背上的温度仿佛细流缓缓地淌入了心间,带着微微的酸苦。
“没头没脑,说什么傻话呢?”
谢蕴要强惯了,本想一言了之,故作轻松,可那手伸出去,终是舍不得把身后之人推开。
“多大了人了,反倒学会了粘人,出门在外要用的东西可都备齐了?”
凤举依旧贴在她背上,声音轻轻软软,撒娇一般:“嗯,便是什么都不带,有母亲记挂着,阿举便不会受委屈。”
“洛河远离京都,又赶上闹灾,情形不大好,你的身子去了能受得住吗?近来那个贾太医也不见来了,他开的那些药你……”
凤举从未见过母亲这般啰嗦,将她搂紧了几分:“母亲放心,阿举已然物色了一位神医,说是可以将阿举治好,此次他也会去洛河。”
“哦?当真?”谢蕴一把将女儿拉到面前,自从得知贾太医实是个虎狼之后,凤举的身体便一直是她的心病。
凤举不敢含糊地点头,连连保证:“千真万确,近来阿举服用的药并非是那贾太医开的,而是这位神医,您看女儿如今不是好了许多吗?”
“那便好!那便好!对了,你此去……”
谢蕴就像是要把积累了多年的关怀叮嘱一次性倾吐个干净。
“母亲!”凤举颇觉好笑,握住谢蕴的手截住了她的话,“难道这段日子阿举的所作所为还不能让母亲安心吗?母亲放心,阿举答应了父亲,如今也答应母亲,定会让自己毫发无伤地回来,回到双亲身边。”
谢蕴满怀的焦虑连着那些叮嘱压回了心底,是啊,女儿懂事了!懂事了!
“时间不早了,阿举也该动身了。”凤举说着,见谢蕴又要叮嘱什么,为安她的心,再次紧紧抱向谢蕴,道:“母亲,放心!”
谢蕴哑然失笑,道:“我并非是要啰嗦你,只是想告知你一件事,左凌和秦阅都是你父亲身边的剑师,不能随时听由你调遣,所以你父亲特地命左凌挑了个护卫给你,名唤柳衿,是左凌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儿,自小跟在他身边,不比他逊色,你此番去洛河,务必要将柳衿带着。”
直到被前呼后拥着出了府门,凤举终于看到了谢蕴口中的护卫,柳衿。
少年一身墨色的衣衫,身材匀称修长,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干净而利落。
英挺的剑眉,沉静无波的眼睛在晨光下宛如两粒琉璃,带着一种纯粹的干净。
少年一环胸,一偏头,蜜粉色的唇边含着一缕被风吹入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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