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握上了长剑,潘充如果实在不愿松口,便只能杀了他。
吕兴以为他是要处置了自己,忙不迭抖着嗓子说道:“其实也不是全无成效的,依照小人的经验,那潘充马上就要熬不住了,他、他马上就要开口了。”
“哦?”慕容灼冷煞的眸子横着吕兴,说道:“今日是最后期限,若是……”
“小人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连续三日都不曾合眼,加上日日受着令人生不如死的酷刑,潘充的精神力已将近极限。
“潘充!”
听到凤举的声音,潘充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神情呆滞。
高泰拎起一桶冰水,从潘充头顶浇下,潘充的眼睛霎时恢复了几分神采。
“我给了你足够的时间,然而,你似乎令我失望了。”
潘充沙哑地笑了两声,有气无力:“别白费力气了。”
“潘大人,您别不识好歹!”吕兴尖叫一声,作势便要再次用刑。
凤举抬起扇子,阻止了吕兴。她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在潘充眼前悠然踱步。
“潘大人,这两日你虽未想通,但我却想清楚了一些事。你留着东西必是做保命之用的,但眼看你这条命已是奄奄一息,你却仍不愿交出,所以我便在想,你留着东西是否并非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二十八章 以子相诱
尽管潘充低着头极力掩饰,但凤举与慕容灼都察觉到了他那一闪即逝的异样。
凤举的食指指腹描摹着扇骨上的花纹,淡淡一笑。
“潘大人年过不惑,妻妾成群,家大业大,难道便不担心百年之后无人延继香火、承继家业吗?”
这一次,潘充没有冷笑,没有说话。
凤举莞尔,声音淡漠:“潘大人,东西在何处?”
“不必虚张声势,孩童把戏,你以为便能唬得了我?你不可能知道的。”
“是吗?潘大人当真觉得,你将令郎藏得很好吗?”
“你……”潘充骤然瞪大了眼睛,可面对凤举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又立刻收敛了情绪,自嘲地笑道:“没曾想,我潘充竟会被一个小丫头算计,不过,你纵使猜到了又能如何?你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找到令郎的藏身之处,是吗?潘充,你是否太低估我华陵凤家?单是我母亲名下的商户便遍布各处,那些皆是耳目,想要寻一个人,又有何难?前日我刚收到令郎的小像,三岁大的男童,很是惹人疼爱呢!”
潘充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血沫从齿缝中涌出。
“潘充,我凤家是何等门第,我父玉宰又是何样人物,但反观你上头的人,他们可是请动了七杀阁,你认为,哪方更值得你信任?”
在潘充心里迅速做着衡量时,慕容灼声音清冷地说道:“七杀阁行事狠绝,一贯奉行一个作风,斩草除根!”
最后四个字,吐得缓慢,字正腔圆。
凤举也不再着急,静静看着潘充不断变换着神色。
终于——
“你们……不能动我儿分毫。”
“凤家不会对一个三岁小儿下手。”
“交出东西,我必死,我儿无人照料,同样免不了一死。”
“直至成家立室,令郎都会衣食无忧。”
潘充犹豫着看向了凤举。
凤举眼神坚定地说:“凤家,从不食言!”
潘充闭上了眼睛,说道:“两本账簿,都在小儿的瓷枕内,摔碎瓷枕,里面有一个精铁匣,钥匙藏在小儿脖颈上的金锁内。”
出秘牢时,凤举的脚步缓慢而从容,可当彻底离开秘牢的刹那,她便足下生风一般急赶。
慕容灼诧异地盯着她,问道:“你何时开始寻找潘充之子的,本王为何不知?”
“没有!”
“什么?”
“我只是猜测,并未派人找寻,方才是骗他的。”
“你、你……”慕容灼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忽而哑然失笑。
果然是个狡诈的女郎!
“时间紧迫,你要如何去寻?”
说话间,两人已经赶到了马车前。
凤举停下脚步,回头冲着慕容灼挑眉微笑,那笑容,明媚,骄傲,令慕容灼心如鼓擂。
“我说凤家耳目遍地,这句,不是骗他的。”
慕容灼喜欢看她如此洒脱自信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抬手在她额上敲了一下,笑道:“狡诈的女郎!”
凤举仰头看着他,怔住了。
慕容灼此人平日总是冷若冰山,但他若真心笑了,那笑容……阳光,温柔,率性,宠溺,令人……
凤举感觉额上被敲过的地方隐隐发烫,她慌忙转身上车,按住了不受控制的心口。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古人诚不欺我!
阿举啊阿举,你不可如此沉迷于美色啊!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二十九章 深夜被劫(一)
潘充并未将幼子藏到远处,只是在与博阳县隔了一座山的邻县。
所以消息传到商行后的第二日,东西便被送往博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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