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兴高采烈地说着,可泪水却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看着慕容灼,反复地说道:“我击败了她!我终于击败了她!”
重生至今,已不止一次让凤清婉在自己手上栽了跟头,可是那时仅仅是感到一时的痛快,事后便再不觉有何值得开心的。
可是今日,她是在书法上、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击败了凤清婉,这与耍弄阴诡手段完全不同。
慕容灼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也真切感受到了她此刻的激动,便也不说什么,只是抱着她,看着她,等她将心中所有的话都倾诉出来。
“灼郎,你可知道,一直以来,我总在凤清婉面前自惭形秽,总觉自己不如她,外人也都说,她才更像是父亲的亲生女儿,那种压迫感压在我心头多年,我其实一直都很难过。”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八十六章 何其有幸
那些年,她过得太憋屈了。
琴棋书画样样技艺,她自小便在母亲严苛的要求下学习,可因为一句萧鸾不喜太有才情的女子,她便愚蠢地弃了。只有在身旁无人之时,才会悄悄看书写字,从不敢在人前表现,生怕萧鸾知道了不喜。
久而久之,凤清婉越来越优秀,每日都与她讲在外面的趣事,讲别人如何夸赞自己,而她呢?
藏尽锋芒,足不出户,在朽骨之毒的摧残下越来越形容消瘦,面无神采。
才情,样貌,名声,都与凤清婉相差甚远,就连父母亲,她都觉得自己真如旁人所言,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这种自惭形秽让她越来越不自信,整日面对美丽秀出的凤清婉,便像是面对着一座自己无法攀登的巨山,压得她透不过来。
如今,她终于不再活在凤清婉的阴影之下,终于……
扬眉吐气!
“你真是个痴傻的女郎!”
慕容灼嗤笑着笑话她,帮她擦拭眼泪的动作却极尽轻柔。
在她额头轻敲一下,慕容灼朗声道:“你凤氏阿举,本就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女郎,谁也无法与你争辉!”
凤举怔怔地看着他。
慕容灼,这个少年就是如此坦荡直白,明明也会感到羞臊,却从不隐藏。
慕容灼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故作凶恶地瞪她。
“看什么?你怀疑本王的眼光?哼!你以为随便一个女郎本王都能瞧得上吗?”
凤举早已习惯了自家男宠这副别扭的模样,摇头笑着靠在他怀里,说道:“此生得遇郎君,阿举何其有幸!”
慕容灼绝美的俊脸微红,双臂收紧。
是啊,能得遇见,何其有幸!
凤举将今日发生的一切都与慕容灼讲了一番,慕容灼听完之后,仅有一个反应……
“那个衡澜之究竟何人?”
“啊?”凤举疑惑:“我不曾与你说过吗?”
慕容灼相当不满,黑着脸瞪她:“你几时与本王说过?哼!之前在洛河郡时,你借兵用的那枚莲风白玉佩也是他的贴身之物,他一个男子,为何要将贴身之物交于你?若非别有所图,他为何对你诸多~维护襄助?本王看你与他实在关系匪浅!”
“灼郎!”凤举与他并排坐在院中的石阶上,托腮凝视着他,笑问:“你在吃味?”
“哼!”慕容灼起身背对着她,烈日炎炎,他却浑身冒着寒气。
凤举托腮望着碧天流云,眼尾飘扬着一片慕容灼胜雪的衣摆。
她缓缓说道:“澜之于我,亦师,亦兄,亦友。我想接近清流圈,加深自己的影响力,但凭我一人之力委实太难,是他一步步将我带入,我方能有今日‘女中之士’的赞誉。他之于我,正如你之于我,是在阿举前途茫茫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指路明灯。”
“亦师亦兄亦友?”慕容灼转身,一双蓝眸冷冷瞪着她,“你说本王与他一样?难道本王对你而言也是仅此而已吗?”
凤举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太正常,可她就是喜欢看慕容灼如此。
在旁人面前冷若冰霜、清高孤傲的少年,却在她面前灼热如火,一喜一怒皆因为她。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三百八十七章 雪下待放
“灼郎!”
“哼!”
凤举凤眸微眯,藏着一丝坏笑:“你可知阿举与澜之是如何相识?”
慕容灼完全不想知道他们是如何相识,但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晋人那一套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套路,再想想他自己与阿举的相识,两相对比,心中更加酸意横飞,颇不是滋味。
“我与他初次相遇时,恰恰也在朝阳街上初遇了你,我将你放出囚车,你却一怒之下欲杀我,逼命之刻,他用一只玉杯打偏了你的剑。”
慕容灼俊脸僵硬,霎时红了一片。
“如今回想,你当时确非真心放了本王,本王那般待你也是情理之中,况且,况且本王那时还并未对你……”慕容灼红着脸,咕哝道:“对你生情。”
凤举才不肯听他解释,藏着坏笑:反正你慕容灼那时就是待我不好,想开脱,不可能!
她坐在石阶上,一手托腮盯着慕容灼,一手拎着扇子晃动,闲适自在,别有几分痞气。
看着那冰山玉雪般的绝色美郎君双颊飞红,她有种调戏佳人的愉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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