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唇边,仍觉难以启齿。
横也一刀,竖也一刀,铮铮男儿说一句话有何难?
慕容灼暗暗激励着自己,终于果断开口:“本王只是嫉妒!你与他有婚约是真,可本王与你毫无名分,这等感觉,就像是……”
就像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东西,尽管占有在自己手中,却总也不踏实。
却不料他沉默的当下,玉辞很好心地帮他表达:“就像是毫无名分的外室面对明媒正娶的正室,正室是名正言顺的妻,百年之后,夫妻同穴,可外室却什么都不是。”
没错!
就是如此!
慕容灼心中对此说法简直不能更加赞同!
玉辞此番话实实在在完完全全道出了他这个外室满腹的辛酸!
可是赞成归赞成,谁准这小婢说得如此直白?将他说得如此可怜?什么叫他“什么都不是”?
慕容灼犀利的目光带着杀气,幽冷地看向玉辞。
凤举也看向了玉辞,只是有些呆滞。正妻?外室?
玉辞被慕容灼吓得缩回脖子,头低入尘埃,心中告诫自己日后万不可说大实话。
凤举脑子里反反复复只剩下了“外室”两个字,她慢吞吞地将视线移向慕容灼,慕容灼耳根一红,迅速避开。
“哼!看什么?”
那娇嗔别扭的俊俏模样让凤举的心跟着跳跃了两下。
是啊!的确!很像个娇俏的外室!
笑意开始在凤举的眼底蔓延,最后染上眉眼唇角,欢愉如洪水袭来,让她开怀大笑。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四百二十五章 英雄寒胆
也许,心悦君兮,便是会因君一言而伤,一语而喜,伤时痛入骨髓,喜时,漫天烟火,满心绚烂。
慕容灼见她发笑,眼中瞬间笼上了阴云,风雨欲来。
可他又能如何呢?
他拿这个放肆的女郎无可奈何。
看她笑得那般欢悦明媚,慕容灼眼中的阴云也渐渐被春水柔波驱散。
他伸臂将笑得花枝乱颤的人揽入怀中,在猝不及防间封住了她的口。
身后两个丫头看得目瞪口呆。
凤举瞪大眼睛,脸颊涨得通红,慌乱地将他推开,蚊吟般说道:“成何体统!”
“成何体统本王不知,本王只知成效显著!”
凤举紧抿着唇,低着头,尽管唇角上扬,却不敢再出声了。
这毕竟是宫中啊!
凤举稍加收敛,对玉辞佯怒道:“往后不可如此口无遮拦!”
她这分明就是装模作样为自己开脱。
玉辞点头应是。
慕容灼轻哼一声,顾自转身便走。
凤举挑了挑眉梢,先前的种种郁卒烟消云散,从容跟上。
“那董昭仪找你有何目的?”
凤举摸了摸袖中的棉包,说道:“左右不过是有心算计,至于目的究竟为何,还需等回去找沐先生一问。”
凤举偏头望向他:“你那边呢?”
慕容灼目光深邃,低声道:“楚骜之事,他想借剑杀人。”
凤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唯有他有能力与楚骜一战,自然他便是那把剑了。
“那你之意呢?”
“楚骜尚未真正起兵,晋帝与各家势力应也不愿主动兴战,所以,本王也没有答案。”
“那……若是将来开战了呢?”
这对慕容灼而言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但……
慕容灼低沉道:“楚骜一直与大燕、与本王处于敌对,杀了他,无人能再掣肘本王,本王也可借着平叛之功在晋地立足,如此良机,本王不能错过。”
但这仅仅是迫于无奈的理性选择,他真正的心里话却未说出来。
凤举替他说了:“楚大将军乃真英雄,楚骜若亡,大晋无将。你与他虽为敌对,却惺惺相惜,他当日对你擒而不杀是不舍,你今日何尝不是如此?”
慕容灼眉心微敛,沉默不语。
一个人,最了解他的往往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
楚骜满怀壮志难酬,他的同僚未必理解,但同为将帅的慕容灼却能理解他的苦闷。一生戎马倥偬,护卫疆界,他是对晋室绝望了,才会一怒之下想掀翻这个朝堂。
他为了护卫晋室,与北燕征战多年,可如今,晋人却要用一个北燕人来除掉他,实在是讽刺得令人心寒。
慕容灼不忍,凤举同样,何况楚骜还帮过他们。
凤举握住了慕容灼的手,说道:“事情尚未到那一步,也许尚有转圜。”
也许吧……
两人回到东宫宴会时,赴宴之人已经零星入座,交谈着近来京中最引人瞩目的传言。
“闻知馆当真摘了琴师邱愫的名牌?”
“当日竞琴会结束之后便摘了,当时上百品琴者都在,岂会有假?听说邱愫当场便气晕了过去。”
“闻知馆如此做,当真就是为了那个谢无音吗?”
卷一:衣冠华陵,步步锦绣 第四百二十六章 贺礼纷呈
“若说是为谢无音,倒不如说是为了沧浪琴,三个月内连赢七场竞琴,简直是天方夜谭,便是在琴阶名录上留名者,也从未有哪位能做到的,三年能赢一场有时都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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